林逸休息了片刻,撑起身子,正要去查看胡飞雁伤势如何,忽听一个低沉的男声道:“好极了,入口就在此处。”
头顶光影闪动,三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山谷口的山坡处。
林逸举头看去,那三人身躯笔挺,都是青色袍服,仿佛三杆枪一样扎在山坡上,背对着林逸,有一股庞大的威压,让人感到窒息。
这三人能越空飞行,定然是高端武者,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逍遥境高手。
中间那人身躯魁梧,三人隐然以他为首。
这人目光盯着山谷内,沉声道:“让他们去探路。”
他右手边年轻男子点头,回手一挥,林逸和胡飞雁身不由己飞起,落在他们三人身前。
胡飞雁刚刚醒来,他脑子里还糊里糊涂,正在庆幸离开险地,转眼又来到死亡之地边缘,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年轻男子面目英俊,目光却冷冰冰的,哼了一声道:“聒噪,你先去探路。”
胡飞雁腿脚发软,几乎无法动弹。
林逸见三人目光冰冷,显然是心狠手辣之人,心知今日不妙,把心一横,挽住胡飞雁胳膊,道:“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并肩而行,胡飞雁几乎靠在林逸身上,浑身都是冷汗,不住哆嗦。
只听那年轻人咦了一声道:“这孩子倒是有把硬骨头。”
林逸不敢靠近湖边,沿着湖边小径往前走。一路上随时警惕,担心湖中水雾再次潮涌。
好在两人走了一段,湖面一直平静,并无异常。
林逸稍稍心安,暗想或许只要不靠近湖畔,就能平安无事。
走了十几步,胡飞雁也恢复了些镇静,开始东张西望,意图寻找别的山谷出口。
“瞧,前面有个石像。”
湖边树林内,草木掩映着满地碎砖残瓦,一座石像立在废墟之中。
林逸停步,四下打量。
这里原先似乎有个殿宇,如今残破的不成样子。
中央那座石像面容模糊,看不清男女,身姿古怪,似乎受了重伤站立不稳一般。
林逸奇怪,刻一个受伤者的石像,这事颇为奇怪。
两人驻足观看,忽听身后年轻人道:“你们去推倒石像。”
林逸回头,却见那年轻人站在山坡上并未过来,距离百步远,可声音却如同就在脑后附耳说话一般。
林逸对武者的厉害又有了新的认识。
两人不敢不依,老老实实走过去,四手搭在石像上,同时用力。
石像并不高大,和常人差不多身高。没有底座,就雕刻成双脚站立的样子,身子微微有点倾斜。
两人顺着石像倾斜的方向,用力一推。
这石像虽重,但是站的并不稳当,两个文弱少年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只听轰隆一声,石像倒在地上,烟尘乱飞。
林逸眼尖,只见石像倒地碎裂开来,有块小小玉佩暴露在碎石堆里。
他正迟疑要不要拿,只听后面那三人哈哈大笑:“好!神性已失,可以进去了!”
两人回头,只见三人腾空而起,瞬息掠过湖面,纵向湖心石塔最高层。
“轰——”
湖水突然从四周冲天而起,像一只巨碗从四周倒扣向三人。
魁梧男子大喝:“吽!”
一圈红光从他身上迸发出来,形成一个大球,将三人都包围在里面。
湖水拍打在红色光球上面,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那红光一颤,颜色黯淡了半分,却牢牢护住了三人。
魁梧男子喝道:“你们破开石塔,我来防御!”
说话之间,那湖水仿佛火山爆发,一重重冲天波浪不断拍打在红光上,层层叠叠,一波刚去,一波又来,仿佛无穷无尽。
那光球颤颤巍巍,却始终没有被打破。
胡飞雁看得面如土色。
林逸一把抓起玉佩,拉着胡飞雁头也不回就跑。
趁着三人顾不上他们,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两人跑的气喘吁吁,终于跑出山谷,翻过山岭,回到原先的路上。
林逸看那车夫喝得脸红彤彤的,还在车座上打盹。
胡飞雁此时恢复了力气,跳上马车连声叫道:“起来,走啦,走啦!”
他们共有八辆马车,但仆人都死了,无人赶车。林逸跳上另外一辆马车,用力甩鞭,喝道:“驾,驾!”
那醉酒车夫被胡飞雁推醒,迷迷糊糊问道:“还有人呢?怎地还没回来?”
林逸知道此刻不是解释的时候,厉声叫到:“他们都被狼群吃了,狼群就在后面,还不快走?”
车夫吓的魂不附体,不要命地抽打马匹,唯恐慢了一瞬,就掉入狼口。
跑出数百步,林逸回头看一眼,只见那山谷内空荡荡的,石塔似乎不翼而飞,毫无踪影。
林逸不禁恍惚,要不是几个同年学子都真真的消失了,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三人不惜马力地赶路,过了半个时辰,路边渐渐有人家出现,三人才松口气。
又过了一个时辰,前面出现市镇。
天色还早,三人疲惫不堪,找了家客栈住下。
林逸和胡飞雁商量之后,给家乡写了两封信,一封信给胡飞雁父亲,另外一封信给郡守,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明白。
写完将信交给店小二找人投递。
两人做完这些事,胡乱吃点饭菜,这半天身心劳累至极,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林逸和胡飞雁醒来,兀自不敢相信昨天发生的惨事。
林逸问起胡飞雁打算。
“早知武者这么厉害,我当初就该花钱请人点开丹田。”胡飞雁叹气,“在我们家乡,武者厉害的,也就能独斗老虎,以一当十而已,哪有这样飞天遁地的?不出来,不知道天地之大,这回真是开了眼了!”
林逸道:“不管如何,我这一生,必定要成为武者!”
他时时刻刻,都记着血海大仇,总有一日,要手刃“血爪”。
胡飞雁道:“我们这次科考,将来也就做个小官吏,要存起这么多钱,可不容易啊。”
林逸道:“事在人为,不过,眼下先过了恩科再说。”
胡飞雁点头。林逸比他小了好几岁,但是不知不觉中,他开始遵从林逸的意见。
两人整理好行装,驾车向京城出发。
这一路上,两人再也不去贪恋风景,老老实实在马车上温习功课。十日后,他们终于到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