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德和王大福是真的哭了。
都像孩子一样，鼻涕一把，泪一把！
但他们不是伤心，而是感动和满足！
让他们最感慨的，是学校门上挂着的那块牌匾。
每天在这里上班，他们想到最多的人就是李铁柱！
用白有德的话说。
我们老哥仨年纪差不多。
如果你爹不走。
看到你现在这么出息。
看到村里人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了。
他会是什么心情？
真是好人不长寿啊！
你爹手指、脚趾加在一起，只有八根，还浑身都是老病。
就那样，他不但支撑起了一个家，还干成了那么多大事！
有点人性的，谁不佩服？
你再看看我。
身体硬朗，却一事无成！
和你爹比起来，老头子我就是个只知道吃饭的饭桶！
现在你给了老头子机会。
让老头子不再混吃等死。
多少有了一点人样。
老头子我真的感激呀！
别说这活儿不累，就算再累百倍，老头子也能坚持！
你休想把我们赶走！
王大福的一番话也是发自肺腑。
我一个老瘸子，本来已经等死了。
是你小子，让老头子又活了过来！
现在不管是谁来这里，都要对老头子叫一声王大叔。
没有人再叫老瘸子，更没有人再看不起！
就凭这一点，老头子就愿意死在磨房里！
再有……
在这里工作，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学校。
听着孩子们背书的声音。
看着他们每天都有牛奶喝。
再也不用为写字的纸笔发愁。
老头子真的舒坦啊！
老瘸子的大孙子在这里上学。
老白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也在这里上学。
我们每天都能守在孩子身边，你说我们知不知足？
我老瘸子把话撂这。
别说我们每个月都有工资。
就算一分钱不挣。
这份工作，我老瘸子也要干到死！
李向东闭嘴了。
和两位老人相比，他感觉自己有些太矫情了！
既然他们愿意，那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
现在正好是秋冬季节，磨米、磨面的人肯定多。
等过了年之后，活少了，他们也就能轻松一些了。
等着两位老人吃喝完。
李向东装模作样的在皮卡车上，搬下了几个大麻袋。
分别送进了两个作坊。
没别的。
吃你们也吃了，喝你们也喝了，加个班吧！
他拿出来的，自然是空间中的特产。
小麦、稻谷、苞米、縻子、谷子……
这个时间段来，自然是怕被别人看到！
人多眼杂，这些宝贝的来路真没法解释！
…………
一个小时之后，李向东沾着一身米糠，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他就得瑟开了！
“娘、大姐、淑颖，快出来，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什么东西了！”
他这么着急，这么兴奋，自然是有原因的。
今天在老村长家吃饭，圆圆和可可第一次吃到了粘豆包。
李向东看得很清楚，两个孩子非常爱吃！
但她们都很有礼貌。
在别人家不但不能争抢，还要控制自己的欲望。
那小模样，真的让他心疼了！
自己口口声声要做最好的爸爸。
结果呢？
连孩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不但有个小空间，东西还都是现成的。
居然没想到给孩子们做着吃。
是不是太失职了？
是不是应该立刻行动？
在东北，只要一入冬。
家家户户只要有条件，就肯定会包豆包、做年糕！
这两样美食，别说两个孩子，就算是大人，也没有人能抗拒得了！
家务事儿，张小娟是理所当然的大掌柜的。
她正带着孩子在里屋看电视。
被儿子叫出来的时候，多少还有些不愿意。
但等她看清楚，李向东肩膀上扛着的东西之后。
五十多岁的老太太，瞬间就来了个大变脸！
那是真的高兴，语调都温柔了下来。
“你在哪弄来的这么多粮食？”
“这是苞米碴子，这是大黄米（縻子磨出来的米）！”
“你……你不会要做粘豆包吧？”
李向东哈哈大笑，张开双臂就给了老娘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拥抱，有甜蜜，有苦涩，最多的则是内疚！
这几年因为他的败家，家里就没吃上过粘豆包！
老娘虽然绝口不提，但她能不难过吗？
李向东感觉自己必须给老娘道个歉。
但他刚要张嘴，胸脯子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这死小子，身上都是米糠，也不知道换身衣服！”
“蹭了老娘一身，是不是该打？”
张小娟说话的同时，顺手打开了电灯。
这下子好了，绝对的无所遁形了！
李向东头发、眉毛，全身上下都是米糠。
看上去就跟长了一层白毛一样。
又滑稽，又讨厌！
实话实说，李向东从来就没去磨过米。
所以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会是这个样子！
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低头看了看衣服。
他也笑了！
正在这时，何淑颖从另一个房间中走了出来。
她自然也看到了李向东的模样。
一愣神儿的功夫，李向东就像个大猴子一样，向她扑了过来！
“媳妇儿，来抱抱！”
何淑颖脸一红。
刚准备像往常一样，伸手把李向东推开。
就听到了张小娟的提醒声。
“小颖快跑，死小子身上都是米糠！”
何淑颖立刻反应了过来。
向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蹭一身米康，不但要洗衣服，弄不好还得烧水洗澡，讨不讨厌？”
李向东恶作剧没得逞，自然不甘心。
电视机旁可还有三个目标呢，今天一个都不能放过！
因为电视机的声音，李彩凤并没有听到张小娟的提醒。
她倒霉了！
刚站起来，就被李向东抱了个正着！
等她瞪着眼珠子，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也已经变成了“白毛女”！
李向东爽了！
正准备再接再厉，给两个小宝宝也来个拥抱的时候。
就看到了老娘举起来的鸡毛掸子！
“那什么！你们先干活，我出去洗个澡！”
不跑肯定是不行了！
再多等一分钟，估计都要被摁倒了削！
在这么闭塞、落后的小山村，这个季节想要洗个热水澡，可是太难了。
不过，那是以前。
现在可不一样了！
李向东一路小跑，去了大棚区的锅炉房。
锅炉都有了，怎么可能没有热水？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去，看到了一场让他啼笑皆非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