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念，你要打人，我不反对！可是你也不能打你老子呀，我是你爹。”
姜满山说这话说的极度委屈，活像他不是当爹的，反而更像是个当儿子的。
“对呀，爹！就因为你是我爹。我没怎么打你！”
“你还没打我，你昨天晚上把我打的浑身疼，到现在还疼的厉害。你瞅瞅，你瞅瞅我这身上的黑青，我的肋骨恐怕都断了。”
姜满山撸起袖子，让姜念念看他身上的青紫。
“昨天打你是因为你自己先动手的。你说要是面对外人，你动手打人家，人家能不还手吗？
我也一样的道理，谁打我我就百倍奉还。好好讲道理，我也和他讲道理。不讲理，自然有不讲理的办法。谁以后敢动我们娘几个，我就要他好看。”
姜念念带威胁的话，阴森森的让姜满山只觉背后发寒。
“你……你……”
“爹，我准备过两天送老三去上学。”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你胡说什么呀？咱家哪有钱送老三去上学，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就那一亩三分地。打的粮食连吃都吃不饱，哪有余钱送老三去上学？”
姜满山本来想跳起来指着鼻子大骂，可是伸出去的手在对上姜念念的目光的一瞬间迅速收了回来。
“老三上学的钱不用你管，以后他们上学的钱都不用你负责，你只要老老实实负责把家里的地种好，把家里的鸡养好。
把家里的猪养好，其他的事情都用不着你操心。”
姜念念本来也没指望姜满山。
姜满山这个人大字儿不识一个，愚昧封建，又有一些大男子主义，让他出去打工挣钱。
根本指望不上。
姜念念也没指望。
她要凭自己的双手供养妹妹们上学。
“这可是你说的！我跟你说，现在有个机会，华华说了村里好几个小丫头去南方的厂里工作，那都挣了大钱。你只要出去打工肯定能挣回来钱。
到时候就能送老三他们去上学。要不然这样我跟二婶子说好，明天你就跟她一块儿走。”
姜满山一听这话就来了主意。
只要能把老大送走，自己在家里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
只要姜念念走了，地里的活儿直接扔给他们娘三个，谁敢反抗就揍谁。
姜满山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姜华华既然说在外面打工能挣那么多钱，为什么她自己不去？”
姜念念慢条斯理的坐在原地没动地方，她才不会去打工。
去南方打工，然后把家里的妹妹都交到姜满山手里？
姜满山的那点儿小算盘，她早看清楚。
“华华哪能去打工呀？她还要上学呢！他华华可是咱家将来的能人。人家华华要考大学的，一旦考上大学以后，那就是城里人。
我跟你说你现在去打工挣了钱，帮华华把几年大学上下来。
到时候你就算是华华的大恩人，人家华华有出息。将来还能不帮衬咱们？”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跟你说二婶子明天就走，你今天收拾收拾东西，我一会儿跟二婶子说一声，明天她走的时候喊你一声。
一个月能挣一百多块钱呢。”
姜满山立刻来了精神。
“爹，你就歇了那个心思吧，我肯定不会出去打工的。”
姜念念表情平静的站起身开始把院子里的桌子摆上。
“为啥你不去打工啊？那一个月一百多块呢，你不挣？你在咱家你能挣到什么钱呀？你还想让老三去上学。你那么不是白日说梦话。”
姜满山又气又急，可是偏偏不能发火，要是往日他早一个巴掌扇上去。
可是现在眼前的大闺女惹不得，他敢动手，大闺女立刻就能反击。
昨天的两顿打已经让他老老实实的接受了教训。
更何况今天早上这闺女居然开始用心机。
当着外面所有人的面，硬是把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
没一个人戳着这死丫头的脊梁骨，反倒是自己差一点没累死。
姜满山突然之间对眼前的大女儿感觉到陌生，这死丫头不光力气大，现在还有脑子。
“您那点儿小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就告诉您，您死了那条心。别以为我不在家，你就可以在家里作威作福。”
姜念念直接戳穿他爹的那点儿心思。
姜满山上辈子只会趴在几个女儿身上敲骨吸髓，所有的那点儿心思，一眼就能看透。
可是姜念念唯一奇怪的是姜满山对他们几个女儿，那是没有一个看得上。
恨不得把他们卖了，立刻换钱。
可是凭啥都是一样的女儿身，姜华华就这么得他爹的宠爱。
这才是最难让人理解的。
“我有啥心思？我还不是为了咱家好，你要是出去打工挣钱，老三就能上学，你要是不挣钱。老三就上不了学，你自己看着办。”
姜满山的小心思被女儿戳破，有点儿脸上下不去。
气哼哼的说这番话。
“您就放心吧，我既然说了我会供底下的妹妹上学，自然用不着您操心。您就操心咱们家口粮，别让我们大家饿着肚子就行。”
姜念念把桌子摆好，两个妹妹立刻从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这两天地里的活儿不重，所以饭菜的质量是清汤寡水，玉米面儿糊糊清的可见底。
二和面的馒头只有两个，那是给姜满山的。
剩下他们只有两个黑面馒头。
算下来一人只能吃半个。
一盘儿切出来的萝卜丝咸菜。
萝卜还是去年腌的老咸菜。
一般到天热的时候就会把去年吃不完的咸菜捞出来洗干净。
用针和线穿起来，挂在绳子上晾干，到了冬天吃。
这种咸菜腌的齁咸。
姜念念看了一眼院子里种的那三分菜地，他们家的三分菜地里种的黄瓜，茄子，西红柿，外加一些小葱。
明明自家地里有菜，却吃咸菜，那还不是因为这三分地里种的这些菜经常就被二婶和三婶要走了。
他们家自家种的菜却吃不着。
姜念念起身直接过去从黄瓜架上撸了三根儿黄瓜下来。
厨房里洗洗涮涮，直接做成了一盘儿拍黄瓜端了出来。
姜满山哪知道他们家菜地种的菜自家是吃不上的。
“孩子他娘，你看看，你也跟念念学学，明明自家有菜，为啥不做菜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