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家张区长，跟我请的证婚人，完全没在一个层次。”
林凡此话一出，礼堂内所有客人都张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今这个时代虽说标榜人人平等，但谁真信了谁就是傻子。
阶级客观存在，不同阶级之间，横亘着无法打破的阶级壁垒。
普通人终其一生，很可能连一个县处级的官员都接触不到，更别说像张区长这样手握实权的厅局级。
林凡是什么货色，他们非常清楚，这小子怕是连个小科长都请不来，又怎可能请的来身份地位比张区长还高的大人物？
而且听林凡这口气，他请来的证婚人，身份还比张区长大了不少。
讲道理嘛，人家张区长已经是厅局级了，总不能说这小子请来了一位副部级、甚至省部级吧？
这他妈怎么可能呢，偌大江城，这个层次的大佬，拢共就那么几个，哪个都是封疆大吏级别。
别说这姓林的小赤佬请不来，便是他爸林长青还活着，也不可能请的来！
所以周秘书笑了，杨翠笑了，方兴、韩磊、陈佳佳、在场宾客……所有人都笑了。
他们笑得很开心，伴随着夸张的肢体动作，连空气都变得欢快无比。
听着这些刺耳笑声，秦柔和林红豆两人，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她们不是不愿意相信林凡，而是没办法相信。
别说请来一位部级官员了，便是跟张区长同层次的人物，林凡都不可能请得到啊。
满堂哄笑声中，周秘书突然收敛了笑意，阴恻恻道：“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我家张区长？”
像他这种走秘书路线的，要上位全靠领导器重，林凡方才的话，非常不尊重他家张区长，他当然得发飙了。
“林凡，你好大的胆子啊，还不快道歉！”
“姓林的，你可真是个惹祸精啊，是成心要把你妹妹的婚礼搅黄吧？”
“林凡，你他妈耳聋了，还不快赔罪！”
周秘书发飙以后，杨翠、方兴、韩磊、陈佳佳等人，也跟着叫嚷起来，气势汹汹。
“这姓林的，就是个吃软饭的货，敢说这种狂言？”
“嗨，年轻气盛嘛，不知天高地厚，拎不清自己呗！”
“这小子，连张区长都敢冒犯啊，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
周围许多宾客、也跟着指责起了林凡。
在他们看来，这姓林的狗卵子都不是，踩了也就踩了，说不得还能在张区长那儿挣个印象分呢。
千夫所指，风口浪尖，林凡却是无动于衷，这让众人更是火大。
凭什么，你他妈凭什么啊？
便在此时，响起一个蕴满威仪的声音。
“小周，什么情况，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原来是张斌见这边动静越来越大，看不下去了，缓步走了过来。
“区长，是这样的——”
周秘书在林凡面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在张区长面前，却是点头哈腰，谦卑到了极点，添油加醋的、把方才林凡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满脸委屈的说道：
“区长，这小子说您……完全没资格跟他请的证婚人相提并论，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才说他几句的……”
张斌微微眯起了眼，看向林凡。
“年轻人，我很好奇，你请来的证婚人究竟是谁，我张某人当真配不上？”
他脸上虽说古井无波，心里却是非常生气。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竟敢蔑视他，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没有逼数？
林凡耸了耸肩，认真说道：“张副区长，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
张斌脸颊不住抽搐。
若说先前他只是生气，那现在便是盛怒——除了因为林凡一脸无所谓的姿态，还因为这小子对他的称呼！
这小子叫他张副区长，还故意在“副”字上面加重了读音！
虽然他确实是个副的，但是到了外面，在没有更大官员在场的场合，谁敢这么称呼他？
这小子不仅冒犯他、还他妈故意恶心他——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啊！
看着盛怒的张斌，林凡淡淡笑道：
“张副区长，我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你是觉得我在冒犯你？”
张斌反问：“年轻人，你觉得呢？”
此时此刻，他眼中的怒火，已是呼之欲出！
林凡耸了耸肩：“你觉得是冒犯，那就算是冒犯吧。”
找王启年查方兴时，顺便也查了查方家，差不多把方家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了，林凡自然知道这个张斌是杨翠的亲表哥。
几天前两家人商量婚礼细节时，杨翠故意拿证婚人说事儿，是何居心，他也能猜的七七八八。
大概就是想让他先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接着杨翠和方兴母子、顺势再给林红豆上上眼药，最终让林红豆跟他断绝兄妹关系。
至于这么做的根本原因——肯定是怕他这个“破落户”、以后占他们方家的便宜呗！
也就是说，无论是杨翠的故意刁难、还是方兴、韩磊、陈佳佳等人的阴阳怪气，以及后面周秘书、张斌两人对他的接连刁难，多半都是有预谋的。
有这些弯弯绕绕在里面，林凡当然谁也不惯着——况且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他请来的那位证婚人，站在江城权利金字塔的最顶端，哪里是张斌一个副区长能比的？
林凡最后这番话，算是把矛盾彻底激化。
没有人想象得到，林凡一个狗屁不是的破落户，甚至是个吃软饭的货色，敢这么怼一位厅局级大佬！
大礼堂中，响起了许多倒吸凉气的声音。
“小子，你、你——”
张斌指着林凡，气得近乎“元神出窍”。
他来之前，是得到过他表妹杨翠的授意，要故意刁难林凡一番。
却没想到，他张大区长都还没出招呢，林凡这小子就开始主动挑衅他了！
怎么敢？
这小赤佬怎么敢？！
盛怒之下，张斌那张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宾客们见张大区长动了真怒，都抑制不住心生恐惧，胆小的、甚至身体不住打抖，只觉得有股子凉气从脚底板一直窜到了天灵盖。
在这个“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的国度，一个手握实权的厅局级大佬，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权势和威压。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林凡身上，出乎他们意料，林凡依旧非常平静，眉宇间甚至带着些慵懒。
喧闹的大礼堂再次沉寂了，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那诡异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