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的戏是在出租屋拍摄的，因为拍摄地点离家比较远，所以林允晚上准备住在附近的经济型酒店。
开拍前林允收到曲楚楚的消息：林老师，收工后麻烦你来天台一下。
林允有种好像在学校收到战书的感觉。
“放学后天台见。”
那种想要撸袖子干架的冲动，小时候她可没少听她哥和人野湖茬架的事。
十分钟后，曲楚楚见到林允出现在天台的水箱边，只是她没想到，林允身边竟然还跟着关盛。
关盛穿了件深色大衣，长身玉立，站在林允身后侧，双手插在兜里，一副强大后盾的样子。
天边一轮上弦月，两人的头发被风轻轻吹动着。
曲楚楚微微眯了眼，关盛是什么时候和林允混到一起的？虽然平时关盛多和秦毅他们凑在一起吃饭，可也没见有多热络。
林允一言不发，等曲楚楚开口。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分钟，曲楚楚微叹了口气道：“林老师，我就想问问，我平时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得罪你了，今天早上你要这样针对我。”
其实早上她被浇的水和后来的那场雨戏比起来真是毛毛雨。
只是突如其来的冷水和有心理准备的雨戏完全是两回事，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冷得一激淋。
林允回头与关盛对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那张场记单。
“曲老师还记得这个吗？”
曲楚楚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场记单的事怎么会被林允发现了？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林老师，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曲楚楚的左肩微微耸起，观察曲楚楚拍戏这么多天，林允知道她这是紧张了。
演员讲究的是“精神集中，肢体放松”，可每次碰到没有把握的戏，曲楚楚就会有些紧张，表现出来的就是肩膀略显僵硬，左肩尤为明显。
“不明白是吗？那关盛，我们走吧。”
“等等！”曲楚楚叫住了林允，咬了咬唇道，“你凭什么说是我？”
“曲老师好有趣，我什么都没说，你现在承认的是什么？”林允道。
“你！”
天台的进门处有一盏灯，发着微弱的黄色灯光，拉长的人影慢慢向前走了一步。
“首先，是指纹。”林允道。
王翰宇告诉林允，他是从助理那里听说林允和前任复合的消息的，而他的助理又是从曲楚楚的助理小果那里听说的。
曲楚楚明知道她和范裔臣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背着她造这种谣呢？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想要疏远她和翰宇的关系。
如果曲楚楚碰过她的场记单，那么一定会留有她的指纹。而娜姐的事务所正好有专门的调查员和实验室来作检测，于是林允很快就印证了她的想法。
“林老师，你误会我了。我是碰过你的场记单，只是一时好奇拿起来看看而已，我真的没有动了它。”
林允冷笑了一声，关盛清悦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道：“曲老师，我记得你平时看剧本的时候喜欢用万家的限量版水笔作记号。”
曲楚楚知道这下完了，既然他们能比对出她的指纹，那么比对两款墨水的型号一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又怎样？就算是限量版的水笔也不一定就能证明是我啊！”曲楚楚依旧坚决否认。
反正没有直接证据，打死她也不会认的。
林允微微挑眉，她并不打算与曲楚楚继续辩论下去。她今天之所以愿意上来会她一会，一来是要当面对质，确认曲楚楚的反应。二来是警告曲楚楚。
她平静地说道：“曲老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但是我不允许任何破坏拍摄的行为。
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介意把相关的证据交给李导来判断。到时候的教训，就不是淋一点冷水那么简单了。
关盛，我们走吧。”
说完两人转身离去，留下曲楚楚一人气得面目扭曲。
林允，凭什么？
只是一个小小的现场制片而已，现在连关盛都围着她转。凭什么？！
她，一定要把林允踢出剧组！
***
“其实你不用来帮我,我一个人能应付。”
关盛和林允两人走在老旧公房的昏暗楼梯上。她上楼前被关盛遇见，然后就跟着一起上了天台。
关盛难得地露出一丝调皮的神情道：“可我也想和你一起玩侦探游戏啊。”
林允怔忡了一下，那说话的神情和她记忆深处的某个人重叠在一起。
半晌，她半开玩笑地说道：“关老师，你…不要觉得我有别的意思啊。我是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关盛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你觉得我像谁？”
林允垂眸，在楼梯上快走了几步，然后在拐角处滑了一个舞步道：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小的时候是跳芭蕾的，你和我的一个小伙伴有点像，不过他不是跳芭蕾的。”
“哦，是吗？”
“是啊。”林允挺直了身子在走廊跳了一个小快板。
因为穿的是运动鞋，看不出脚面的功夫，但轻快的落地却显示出深厚的基本功。
“因为我也是学舞蹈的，所以你觉得我和他很像。”关盛道。
“不仅是像，他和你都姓关，而且都是学民族舞的。”
“你学芭蕾的，怎么会认识学民族舞的小伙伴？”关盛盯着林允走在前面的背影，心里却止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因为我天赋异禀啊，虽然我是学芭蕾的，可我民族舞跳得也不错……”
“你会跳民族舞？”关盛问道。
“小看人不是？”
林允看四下无人，跳着藏族舞里的基本动作在走廊里前行着，跳着跳着还回转着跳到了关盛的身后。
关盛回过头去看她，再也掩饰不住眼里溢满的笑意。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跳男子舞步。”
林允一愣，停下了舞步，盯着关盛说道：“真的是你，小月月？”
这下终于能解释那种熟悉感和亲切感了。
关盛低下头笑出了声，但听着又好像有些生气，说道：“允允，你再认不出我，我真要被你气死了！”
“你真的是关月？”
林允走上前，募地伸出手捧住关盛的脸揉了揉道：“小月月，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