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裔臣也想问她节目里为什么会哭，他这才发现自己对林允的了解根本不够。
关盛和她一块儿长大，有共同的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现在他想知道却没有资格去问。
林允的档案袋就躺在书房的抽屉里，可他不会去打开。
他要知道，就要林允亲口告诉他。
林允咬下一口苹果，转头望着范裔臣。
身在市井中也丝毫无损于他的英俊清贵，反而更多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刀劈斧削一般的面容加上冷白的肌肤，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是啊，我要去接萍姐的工作。”林允答道。
不会又要回片场和秦毅他们在一起了吧？
范裔臣已经习惯林允对他拒之千里之外的态度。
没关系，他有耐心。
“你们公司租的电视台场地有问题，为什么是你和谭晶去谈，当初这事是你负责的吗？”
“不是我。”说到这里林允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说道，“这张照片，你帮我看看…”
这时面馆的服务员出来给等位的客人发茶水，范裔臣看了手里的纸杯两眼，里面是枸杞菊花茶。
见林允喝了一口，便也跟着喝了一口，加冰糖的，他不喜欢。
林允翻出萧玉朋友圈里那张度假的照片道：“你看…”
阳光、沙滩、美女洁白如玉的双腿…范裔臣蹙眉，给他看这个干什么……
“这是我们剧组的外联制片萧玉，出事前跑到国外去度假了，所以只能我和谭姐上了。”
“你要我帮你看什么？”
林允说道：“你帮我分析看看，谭姐的态度有点奇怪，加上电视台一直针对我们，萧玉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国度假，我总觉得事情肯定或多或少和她有关，但是…”
“但是社交平台上的这张照片是你目前能获得的全部信息。”
林允点点头，继续啃着她的苹果。
范裔臣接过林允的手机，放大看了会儿道：“她说她在国外？”
“是，有问题吗？”
范裔臣拿过林允的手机将照片放大再放大，自从上次菲尔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对这类问题他多少有点思路。
“你觉得她的照片是p的？”范裔臣问。
“那倒不是。”
“我看阴影和边界处都挺清晰自然的，不像是p的。”
是不是p图林允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范裔臣仔细对照了一下道：“她也没发位置，你怎么知道她在国外？”
“她是这么和剧组说的呀。”
“那恐怕不真了。”
“怎么说？”林允问道。
“看见她秀的这个高档潜水表吗？”范裔臣指了指照片上。
照片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萧玉的大长腿，不过真正的奢侈品却是她纤细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潜水表，之前林允也看她戴过几次。
“怎么了？”
“如果按照这个时间计算，太阳高度角不对。”范裔臣道，“太阳高度角，就是地球上纬度不同的地方，太阳的与地面直射的角度不同。”
“哦～”
身边有台人肉计算机真不是盖的。
“所以，她不可能在热带国家。”范裔臣得出结论。
“不在热带国家，那她能在哪里？”
叫到他们的号，两人跟着服务员往小店里走。
范裔臣道：“纬度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撒！”
林允吃了一惊，随即道：“那也不能证明她就在国内啊，海岸线那么长，也有可能在北半球的其他地方。”
“是，先点菜。”范裔臣坐下来，将餐牌往林允那里一推，“你帮我点。”
林允本想点个重口味的让他难受一下，可想着上次范裔臣毕竟帮了自己一回，再看他认真替她分析的样子，还是小心地避开他的雷区，飞快地点了面和浇头，又熟练地报出范裔臣的各种忌口。
某人在餐牌这边掩住得意的神色，等服务员走了，把照片放大到林允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图片被放大后，林允这才注意到海天交界处有模糊的淡淡的一抹暗红色。
“红色？海上怎么会有红色？”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赤潮。”
“赤潮！”林允猛然想起前段时间新闻里有报道过海城的邻省有遭遇过赤潮。
“不会吧，”林允拿过手机道，“时间能对上吗？”
“你说呢？”范裔臣翻出新闻放在她面前。
“真的呀！”
闹了半天萧玉一个人躲在100公里外的人造沙滩上，还骗公司说自己出国了。
“为什么？”
“咳，”范裔臣道，“她还有别的什么疑点吗？”
“疑点？”林允想了想，就把之前去电视台送请柬的事和范裔臣说了。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范裔臣问道。
“萧玉一面说她和海城电视台的关系好，一面却连一个电话也不愿意打，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当时找的是谁？”
“海城电视台娱乐新闻制片啊。”
“呵，原来这样。”范裔臣道，唇边勾起一丝嘲讽。
“怎么了？”林允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而且居然还是从范裔臣身上散发出来的。
“也没什么，一顿饭。”
“什么饭？”
“想知道答案，就再陪我吃一顿饭。”
林允瞪大眼睛看着范裔臣，好早这时片川儿上桌了。
面前的一碗面堆得像座小山一样，林允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大口大口吸溜起来。
瞧把孩子饿的…
范裔臣也饿。
可是，首先，他不吃杭帮菜。
其次，片川儿属于杭帮菜。
他夹起一片笋片，小口地尝了一下味道。
等他将碗里的食材都尝了一遍，林允已经将一碗面吃完了。
林允本指望范裔臣吃不惯这里的菜就甩袖子走人，可没想到他虽然吃得慢，居然一口一口全部吃完了。
不但吃完了，中间还加了一笼嵊州小笼包。
“你不是喜欢吃小包子吗？这个看起来也不错。”
“范总胃口真好。”
因为有老婆陪我啊。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说，嘴上却道：“还不是为了等你。”
他和林允之间的关系，连小心试探都没有，只剩下小心了。
这不是他的作风。
“怎么样？再陪我吃顿饭。”范裔臣道。
“上次在集团大楼你不是说是最后的告别吗？”
还趁机抱了她。
“出差前最后的告别啊，怎么了？”
“你！”
林允算了算，反正在电视台的戏也不多了好像，就算是知道为什么也没什么用，自己回去再琢磨琢磨说不定也能有所发现。
林允拿纸巾擦了擦嘴道：“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