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没有理她，但范裔臣知道她没睡。
那天范正勋来到他办公室挑衅，问林允愿不愿意来他的团队。
刚跟董事会签完对赌协议，就堂而皇之地来范裔臣这里挖人，可想而知范正勋有多么的嚣张。
范裔臣一句“随你”，让林允心里闷闷的。以至于她在办公室都坐不下去，直接翘班去商场买了对戒。
他拥着林允：“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会选择我而不选他。”
那天林允翘班，他并没有太多感觉，甚至觉得林允选择范正勋才是正常。
林允回过神看着范裔臣，有些恼：“所以，你是在考验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自由选择是你的权力，你不去认识了解他，怎么知道他不会更加适合你。”
“我都追你追到木薯镇了，你为什么还会觉得我会选择别人？”
猝不及防地对上林允愠怒的目光，范裔臣忙稳住心神道：“那不一样。”
范正勋在集团有权有势，林允为什么不会喜欢他？
至少在别人看来，那时的范正勋和自己是一万和一的差别。
“是吧，”林允道，“那如果现在有人喜欢我，我想去和他深入了解一下，我们的同居协议是不是自动无效了？”
如果再选一次，她绝不会再选择像范裔臣这样的冰山男，她会选一个人温和开朗，不需要自己单向奔赴的人。
和她一样在“正常”家庭里长的，背景相似，能够和她有共同语言的人…
和范裔臣在一起的三年，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热情，林允觉得自己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燃烧自己去爱一个人了。
林允接着道：“你也是，如果今天起你喜欢上了别人，不用麻烦，直接和我说一声搬出去了。”
范裔臣心中警铃大作：“那当然不行，我不会喜欢别人，你也要遵守协议。”
“我遵守协议啊，我们只不过是室友关系，为什么我不能出去了解其他人？”
“你都出去见谁了？”范裔臣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戾气。
“哎？”
他怎么想到那里去了？
林允抿着唇，挣了挣：“你松开我。”
范裔臣非但不松，隔着一条薄被将人搂得更紧了。
林允往床边靠了靠，许久闷闷地道：“我是东西吗？随便就可以让给别人？”
语气里有说不清的委屈。
“你不是东西。”范裔臣想也不想就说出口。
“嗯？”
“你是宝贝。”
“我算什么宝贝？离婚的时候你不是说离就离，还让我不要后悔。”
范裔臣猛然想起莉莉安的那几张照片，他心痛了，是他伤了她。
手抚在林允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揉着：“我后悔了。”
林允没理他。
范裔臣又道：“我错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倒流。
回到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就在一起。”
林允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心底慢慢泛出一丝委屈。
“9月24日。”
“？”
“那是你第一次来体育馆看我们比赛。”
林允惊诧地抬头：“你还记得？”
范裔臣记忆过人，如果他特意去回忆，想起来也很正常。
“你是b大新晋的华裔校花，一进场馆队友们就指给我看，想要不注意都难。”
“我怎么样？”林允还是有些好奇自己在范裔臣心里的第一印象是怎么样的。
“就这样…”范裔臣完全没有意识到今天自己一直在作死边缘徘徊，说道，“s大、b大美女那么多，能被人看到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是哦，”林允顺着他的话道，“别的不说，光啦啦队的那些美女们…”
一个个都是貌美如花，身材火辣。
“她们就算了。”范裔臣道。
“为什么算了？”林允追问道。
她不知道，范裔臣在s大读的是“禁欲系”，队友们都以为他是没有感情的终结者机器人。
林允见他不回，有些悻悻，和自己一见钟情不一样，他果然一开始就没看上自己：“就算你穿回去，我们也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那时我只有十六岁啊，还未成年。”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范裔臣眼中的温柔仿佛被揉碎的光，林允心怦怦跳了一下，这人的嘴真是既如砒霜，又如蜜糖。
即便两人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她还是不认为两人能修成正果，最后可能还是以分手结束。
说不定大学就分手了，她就是这么悲观。
也不知范裔臣用的什么手法，刚才还一肚子气的林允居然生出了几分困意。
“睡了，晚安。”
范裔臣揉着林允的背，声音有些沙哑：“允儿，要吗？”
林允明明穿着最保守的睡衣，可范裔臣抚着她的背居然也揉出了一身的火气。
平心而论，林允想要，周身笼罩着他的气息，被他这么一提，身体里的小火苗更是一个劲地往上窜，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
林允努力保持着清醒：“第一条。”
“你确定。”
“确定。”
范裔臣无奈地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林允偷偷睁眼，呼出一口气，下床摸黑找到一瓶气泡水，猛灌了两口压下心底的燥热，再摸回床上睡觉。
林允一夜无梦，范裔臣却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
睡着后他梦到自己真的穿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林允已经不来看他打球。
他立刻开着车去了b大，找到林允上公共课的那栋教学楼。
门口的大草坪上处处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初夏的b大还有些炎热。
十六岁的林允清纯、美丽，令他心动不已。他就站在大楼外，等林允下课从阶梯上下来。
林允看见他，没有惊讶，反而笑着朝他挥挥手。
范裔臣握了握拳，压住心头想要上前抱住她的冲动，他怕自己会吓到她。
重来一次，他会好好待她。
然而，林允并没有奔向他，而是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绍明学长。”
林允根本没有看见他，径直走到李绍明身边。
两人背着书包，有说有笑地并肩而行，阳光下俨然一对璧人…
范裔臣从梦中惊醒，看了眼身边熟睡的林允，定了定神。
他睡意全无，起身拿起手机，走到了三楼外面的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