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含笑道，“这常做婚服的就不一样，这回又得劳烦你了。”
“伯母说的哪里话，平日里阖府上下对我关照有加，我和明雅相识多年，不是亲姐妹胜似姐妹。她成婚我自然要一百个上心，毕竟这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
明雅感动的握住云裳的手，“瞬间好想哭。”
“……那还是别了。”
柏氏噗嗤一笑，“行了，正事说完了，我看今天确实冷得很，不若大家吃暖锅吧。”
明雅第一个举手赞同，“那我叫厨房去准备。”
说着又叫人去请了凌瑾，凌瑾一听说吃暖锅，换上衣裳就匆匆出门，锅底还没熬好，人已经进了门。“亏得今日下雪我没出门，不然还吃不上这顿暖锅了。”
“你什么时候差这一顿了？这鬼天气你还想去哪儿？”
“赏梅啊，永兴公主说别院新移植了些绿梅邀我去看。”
明雅往滚烫的铜锅里下了两片冬笋道，“我也喜欢赏梅，怎么不叫我？”
凌瑾嘿嘿笑，“如今你是要当新娘子的人了，我们哪敢随便叫你出门，万一冻着了，世子殿下还不吃了我们。”
“就你话多，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说着，明雅佯装生气的去拧她的腮，凌瑾假意躲着口内却道。“堵不住堵不住。”
云裳看她们闹作一团，夹着肉片叹道。“真羡慕这些个年轻的姑娘，嬉笑怒骂全凭心情，只盼着往后也能这般，不改心性，那才是女子的福气。”
柏氏心知云裳痛处，给她加了块嫩滑的肉片道。“人总要往前看，那日我与孙官媒闲聊就提到了你。她夸你人品性子样样出挑，也有不少人家对你有意思的，你都拒绝了？”
听到此处，明雅和凌瑾停下打闹，目光如炬的盯着云裳瞧。
云裳羞涩的垂下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现在没有这些心思，人家都是清清白白的公子。我和离过，没得连累人家。”
“什么叫连累？”明雅不满道，“云裳姐，你这么优秀，人又这么好。喜欢你的人肯定也是被你的美好品德打动了，你可不能妄自菲薄。”
凌瑾附和道，“就是就是。”
云裳杏眼弯弯，“谢谢你们宽慰我，不过我现在就想着挣钱。”
柏氏颔首，“女子多些银钱傍身也是好事，不过你闲暇时也替自己想想。女子立世本就不容易，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唯恐叫人欺负了去。”
云裳知道柏氏这是把她当做自己人才会如此苦口婆心，除了师父，还没人对她说这些话，云裳铭感五内，含泪应是。
柏氏倒不想让她难受，连忙岔开话题引到明雅身上。“我这些话你也要记得，不过对你我还有别的嘱咐。”
明雅点头，放下筷子，郑重道。“您说。”
“我与你爹少年夫妻，夫妻同心，成婚前我就说过不许他有二心。你爹是做到了，这是娘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阿稳是世子，虽然他爹后院没有莺莺燕燕的，但这些事情你也该问问阿稳的意思。他若没有二心也就罢了，他若有，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除非是你自己拎不清，明知他有那个意思你还要嫁，也别怕他们家的身份，爹娘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明雅搂着柏氏的手臂道，“娘，我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女儿，怎么会拎不清。放心吧，若是他真的有二心，别说你们，就是我也不要他了，我心眼小容不下第三个人。”
柏氏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此最好不过。”
云裳与凌瑾相视一笑。
腊月前陈家老夫人办寿宴给各处下了帖子，按理说陈老夫人作为皇后母亲，办寿宴自然是要大张旗鼓的庆贺一番。但所有人都知道陈皇后不待见自己娘家，导致许多人家都抱着不想得罪皇后的心思只送了寿礼，人却未至。
倒是明落和陈如轩有交情，偏偏他有公务在身无法前往，只好嘱托柏氏和明雅走一趟。
陈家在京城没什么亲戚，加上来的人只是发出帖子中的一小部分，虽不至于门庭冷落，却也热闹不到哪里去。前来的女眷中唯有柏氏是超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地位远在旁人之上，而明雅不日就是世子妃，也是贵不可言。
因此陈夫人亲自作陪，将二人带入正堂安排了个上座。柏氏年岁大了，去人家做客十有八九都是如此，但明雅不太习惯，以前她是和小一辈的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不甚拘谨。
如今她一落座就感觉打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明雅如坐针毡，挂着礼貌的笑容听她们拉家常。时间久了便坐不住了，陈老夫人倒是看出一二，嘱咐孙女陈如菁道。“我们院子不大，景致却好，如今腊梅都开了，你去陪明姑娘到院子转转吧。”
陈如菁站起身来，她娇怯怯的看了明雅一眼，生怕她不会答应。
“如此就有劳陈姑娘。”明雅起身回话，陈如菁明显松了口气。“明姑娘这边请。”
陈家住宅不是祖屋，因此少了几分古朴精致，小小巧巧的几处院落，收拾的简洁大方。正如陈老夫人所说腊梅开得好，也是院子里的梅花，替这处院落增添一抹亮色。
明雅赏花的功夫，陈如菁也在打量着她。虽然她平日不怎么出门，但明雅的名字却是听许多人说过的，有说她身世的、有说她经商头脑的，但最多的还是她和怀宁世子的婚事。但凡是知道的人，就没有说他们不般配的，好话一箩筐。
因此陈如菁格外好奇，明家姑娘这般貌美，能与之匹配的怀宁世子长得又是如何俊俏呢？
陈如菁想不到，因着姑姑不喜欢她们，有头有脸的人都瞧不上她们。那些大家闺秀表面与她客客气气的，但好几次都听她们在背地里嘲讽她，说她小家子气。久而久之，她就不爱去这些宴会，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没有关系好的小姐妹，性格也越来越沉默。
明雅转身，见她愣愣的盯着自己，也不出声，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