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含笑嘱咐车夫去百味楼,周掌柜见她领着怀宁王妃过来,很是吃惊,立即吩咐厨房用心做了几道菜,由金盏银盏亲自送上四楼。
一切井然有序,怀宁王妃看在眼中,喜在心头,对明雅愈发满意。想起今日事,不由和明雅说了许多宫中绯闻,一顿饭吃了许久,天擦黑时才回到家中。
谁料傅稳比她回来得还早,不满道。“将将新婚,你就让我独守空闺?”
明雅顿觉冤枉,“我又不知道你这么早回来,而且我不是陪母妃吃饭,一时开心便忘了时间嘛!”
傅稳一副我早料到的表情,“竟然连晚饭都不陪我吃!”
“怎会?”明雅顿觉过意不去,连忙冲金盏使眼色。“快让厨房准备饭菜。”八壹中文網
金盏忙不迭应下去厨房传话。
其实厨房早就预备好食材,只等着上头传话,几位爽利的厨娘净手后齐齐上工,须臾间便准备好了四菜一汤。用食盒装好,再交由金盏,平时就傅稳和明雅两人的时候,多半是在屋内吃的,也没什么讲究。
傅稳吃饭,明雅陪他说话,偶尔吃一口他喂过来的饭菜,没过一会儿就听周锐来报宫中添了位小公主,傅稳不甚在意的继续吃自己的,吃饱喝足后,又把明雅拐到床上去。
一夜荒唐,明雅生无可恋的盯着床顶,虽然醒了但浑身酸软的她不想起床,磨磨蹭蹭到晌午。
春日明媚,温暖和煦。
明雅让人在树荫下放了张摇椅,舒舒服服的晒太阳,原本只想闭目养神,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绣有山茶花的裙摆上,仿佛有了生机似的,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明雅悠悠转醒,便看到正在吃葡萄的永兴公主,一抬头就和明雅四目相对。“醒了呀!”
刚睡醒还有些迟钝的明雅点了点头,永兴公主慢条斯理的剥皮,随后递给明雅。“看你睡得香甜就没让人叫醒你。”
明雅接过葡萄咬了一小口,甜甜的汁水盈满口中,倒是缓解了发干的喉咙。
永兴公主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意有所指道。“看来你的新婚生活过得不错嘛!”
明雅脸色一红,她懂永兴公主说的是什么,半晌才喃喃道。“还……还行。”
“啧啧啧……”永兴公主咂舌,“怪道阿绰说,阿稳这几日大有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味道。娇妻在怀,蜜里调油似的,试问谁不得意?”
“你来就是为了取笑我的?”明雅轻咬下唇嗔道,“太不厚道了!”
“其实是想让你帮我引荐云裳娘子的,我新得了几匹贡缎,想让她教我做身衣裳。”
“您发话,云裳姐莫有不从,还需我引荐?”明雅后知后觉,惊讶道。“自己做衣裳?”
“对啊。”永兴公主昂头,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仗势欺人可不是我的风格,手艺人最怕偷技,我这不是想让你替我说说好话!”
明雅摊手,“现在去吗?”
永兴公主利落的起身,“马车在门口候着呢!”
明雅还能说什么,默默的跟着她爬上马车,还没反应过来。
“为何突然想学做衣服了?难道公主府里的绣娘都跑了?”
永兴公主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心血来潮。”
见明雅肉眼可见的表示不信,她只好道。“我府里的绣娘如何能和名动京城的云裳娘子比肩?既然要学,当然是跟着手艺最好的人学啊!”
虽然永兴公主解释一通,但明雅始终不信。
反常,太反常了!
云裳听闻永兴公主竟然是来和她学做衣服的,怔愣片刻,倒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这回轮到永兴公主好奇。“你就不怕绝技失传?”
“既是绝技,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这话在理!”
云裳仔细看过永兴公主拿来的贡缎问道,“那咱们就从剪裁开始,不知公主想做身儿什么样的衣服,我看这料子若能做件流云裙,绣上雅致的花纹,上身肯定好看。”
永兴公主瞥了眼一旁嗑瓜子的明雅,快速说。“不是给自己做的,我想做件男式长袍,这料子不行的话,换别的也行。”
“那倒不用,贡缎服帖,做男式长袍也不错。”
明雅精神一振,“哟,能让咱们公主殿下不辞辛苦做身长袍的,不知是何方神圣!”
永兴公主莞尔,“就不告诉你,慢慢猜去吧!”
明雅瘪嘴,手指点着下巴道。“真要我猜,我就猜一人,是他吗?”
永兴公主不作声,没有否认,明雅心下了然。“他不是跑了?这么没良心的人,你还对他这么好?”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永兴公主扬眉含笑,语气出奇的坚定。“这次我志在必得。”
明雅佩服她的勇气,也为她从过往的伤怀中走出来而感到开心。
“那你跟云裳姐好好学习,我去给你们买梨子汁。”
明雅时常来锦绣坊,对这里比较熟悉,因此也不许人带,轻车熟路的找到来到门口,与正要进门的李婉,打了个照面。
李婉也是没想到会再一次碰见明雅,未等对方说什么,她着急开口。“我来买衣服也不行吗?”
明雅眨眨眼,身子往旁边挪,将路让出来。
“世子妃……”金盏跺脚,明雅摸了下她气呼呼的脸蛋道。“让个路而已,别耽误了云裳姐的生意。”
金盏噘嘴,怎么看李婉都像是来找事情的。
然而主仆多年,明雅一眼就看了金盏的心思,微微侧首,笑道。“有皇姐在呢,皇姐最是护短,如今云裳姐可是她的老师,还能让旁人欺负了去?”
金盏仔细想想,觉得自家姑娘说的极有道理,眉头稍松。
等明雅提着梨子汁回去时,李婉还在,不过她看着还真不像闹事的样子,可也不像是要买衣裳的人,就静静的坐在一旁。锦绣坊内的绣娘都视她无物,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
明雅挠头,随意拉着一位绣娘绕到屏风后,悄声道。“她是怎么回事儿?”
绣娘无奈一叹,“这位李姑娘说想拜云裳娘子为师,云裳娘子不答应,她便日日来此等候,倒是执着。”
云裳与石玉的事情,除了明雅细知,旁人只知她与石玉和离,其中内情一概不知。自然也不知道这位李婉和石玉的身份,只当是个爱好女红的执着姑娘,言语间颇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