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安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世子妃，我可以叫你姐姐吗？”乔巧也放下了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她舔了舔嘴角的汁水，“可以吗？”
薛妙安问道：“为什么？”
“因为……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世子妃知道我是谁。你看，这多么奇妙的感觉啊。”乔巧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最主要是因为我没有姐姐啊，我想知道有个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薛妙安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愣：“那为什么是我？”
“你要先说答不答应？”乔巧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薛妙安点头：“可以。我叫薛妙安……”
“妙安姐姐！”乔巧甜甜地叫了一声，她似乎很高兴，站起身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给薛妙安，“喝了这杯茶，你可就赖不掉啦！”
薛妙安没有犹豫，接过之后，仰头喝了下去。
“妙安姐姐，你知道不知道你身上有道光……”乔巧心情很好，细细说着话。
薛妙安扶额。
什么光？
炮灰女配专用光？
“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就像……太阳……”乔巧说着，似乎很羞涩，“我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让我很想靠近。”
伸手将鸡腿拿起来继续啃着，她说道，“世子爷应该也是很喜欢你身上的这道光吧。我瞧得出，他很在意你的。”
薛妙安没说话。
乔巧扯过帕子擦了擦嘴：“别担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他下手，尽管他看起来很让我有动手的欲望……”
薛妙安就知道，乔巧今天就是来找她摊牌的，她警觉性那么高，应该早就看出自己对她的敌意和戒备。
“妙安姐姐的确很聪明，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得到。”乔巧似乎吃饱喝足了，曲着手臂懒懒地趴在桌面上，“只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姐姐竟然一眼就瞧出我不是真正的乔巧。”
薛妙安看着她：“没有，你伪装得很好。”
乔巧皱眉，很是不解：“那妙安姐姐你到底是哪里看出来的啊？”
“是眼神吧。”薛妙安胡乱说道，“妙龄姑娘孤身上路，奔波一路担惊受怕，再是胆大的姑娘，也会有舟车劳顿之苦色，而你面色红润，眼神清亮，身上还隐约能嗅到烤鸡的味道……”
“啊？这样啊？”乔巧似乎很受挫，她嘟着嘴，“可是我很怕饿嘛，到了京城特地大吃了一顿才过去的。”
“那杀人呢？”薛妙安问道，“你已经有了落脚之地，有了傍身的银两，又重新到了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你完全就可以隐匿身形，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乔巧很认真地想了想：“可是，我只会这个。”
薛妙安哑然。
如同饿了就去吃，困了就去睡一样，她没钱了或者手痒了就会去杀人。
“我已经很小心了……”乔巧被凶了，有些委屈，“是那些坏人先招惹我的，就一时没忍住。”
薛妙安长叹一口气。
“为何要告诉我？”
“扮另一个人挺无趣的，我一个人心里憋着又难受，就想找个人说说话，想来想去，只有妙安姐姐最懂我。”乔巧怯怯地看向她，“妙安姐姐，你会报官抓我吗？”
薛妙安盯着她看：“不会。”
没凭没据，她空口白牙去报哪门子官。
到了县衙，这小姑娘转脸就说方才那一番话是说着玩的，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乔巧咯咯笑起来，当着薛妙安的面把已经顺在掌心的匕首拿了出来，揪着衣袖轻轻擦了擦。
她很认真，似乎要把上面的每一粒灰尘都给擦干净，擦完之后，她对着薛妙安献宝一般地说道：“妙安姐姐，你看！这匕首削铁如泥，是个好宝贝，我从不离身的。”
薛妙安知道刚刚自己就算是回答了不会，这个乔巧也不会相信，只要她这边有个风吹草动，哪怕一个口是心非的眼神游离，乔巧手中这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就会轻而易举地割断自己的喉咙。
“我吃饱了，妙安姐姐，我们回去吧。”乔巧收好匕首，“太子殿下喜欢吃城东的那家点心，我还要绕过去买一些带回去。”
她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挑着眉，小声笑道，“太子殿下可真是有趣，那么尊贵的人，吃个点心都不能。每回啊，都是我悄悄藏起来带过去……”
薛妙安跟着她站起身来：“乔巧，你不要动他。”
“我为什么要动他啊！他可是太子……”乔巧上前亲昵地搀着薛妙安的胳膊，“妙安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乔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啊？”
薛妙安看她：“你不是吗？”
乔巧有些伤心了，她松开了手。
“好了，我以后乖一些就是了……”
只失落了片刻，乔巧又伸手过来牵薛妙安的手臂。
出了雅间，刚要下楼梯，就听到大厅里一片喧闹。
循声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很是华丽的年轻公子正揪着一个伙计打扮的少年挥舞着拳头。
一旁有人在劝，那年轻公子似乎很不甘心地落下拳头，仍旧不解气地踢了那少年两脚。
“妙安姐姐，你瞧着这些人吃饱饭就不干人事了，真是浪费粮食。”乔巧小声说道，“他是尚书家的二公子，庶子而已，生生将病弱的嫡子欺负得没地方待……”
薛妙安听着她云淡风轻地说着这样的话，心头一凛。
打个照面，就能将对方的身份报出来，乔巧应该早就背地里做了调查的。至于为何要调查一个人，目的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