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
吕阎掏出了自己的另外一部手机，点亮屏幕。
时间是正确的。
比起昨天，就只过了一天。
他的明面儿上使用的手机，就像铃声被调成了震动，时间显示也被人给动了手脚。
他向着外面没好气的喝了一声：“你是还没长大的小孩么？没空陪你玩恶作剧的游戏！”
“在我面前，连世界都是小孩，没有任何事物的年岁有我的长。”
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伤，又带了一丝的傲慢，其中还夹杂着不加掩饰的高高在上。
“既然如此，你应该看破红尘，不屑与我们这些小孩为伍才对。”
吕阎尝试着将自己的影子分成两缕，探出大钟，一缕继续去探查泥石堆里的情况，确认自己的喊话是否真的没有回应。
另外一缕，他要看清楚自己所面对之人的长相外貌。
“dang！”
在大钟之外，又是一鼎大钟盖了下来，是一鼎没有缝隙的钟，在特殊材质钟的封盖下，他的影子竟然无法透出去。
他转移了方向，直接开始钻挖起了脚下的路来，只要一条极小的细缝，让他的影子能够出去即可。
“你也不是小孩，你，比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建立都要年长很多，还能称得上是小孩么？”
他被罩在了两顶密封的大钟里面，随着时间流逝连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但外面的声音，依旧能够不受影响的传入到里面，无障碍的与吕阎交流。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无聊？想要一个对手打发时间？那你为什么不遵守承诺，多给我一些发育时间。都还没有开始发育，你便进攻，这与你直接将矛头对准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同？有意思么？”
破绽，吕阎需要从与他的对话中，找到破绽，找到他的习惯，找到他的想法，推断他的下一步打算。
面对来自于地底的对手，他不再压抑自己封存的记忆，回到了那个见惯了生死的自己状态。
心态，很快便调节完毕，冷静到全部投入在与外面那人的对话交流中，吸引他的注意力，找出他的破绽，观察他，推测出他的下一步。
公路边上，一颗小白花出现了似被风吹动的摇曳。
在它的影子里，出现了一个仿佛蚯蚓转过的小洞，小白花的影子颜色稍稍深了一个度，花瓣的影子处，一只眼状的痕迹，渐渐出现。
吕阎的视线刚出现一片白光时，泥土覆盖，又重新回到了黑暗状态。
他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苍老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你、我都成为了一介凡人，即便是拥有着超乎凡人的能力，但依旧逃不掉这具凡人躯体的束缚。身体极限，新陈代谢，生老病死……想要拥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在个多彩世界的缤纷，沐浴不一样温度的阳光，那么，我们就要送另外的人，去顶替我们走上时间流逝所必须走上的道。”
听着苍老声音在黑暗的空间内回荡，吕阎意识到了他的真正目的，但随之，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
默默地，偷偷的做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对他身边的人动手？
为什么要来招惹自己？
是真觉得过于无聊，想让自己来阻止他么？
说实在的，只要危及到他的身边，他并没有当救世主的习惯。
不是能力越大，责任就必须扛得越多，那是道德绑架。
如果可以，他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早已经送够了足够的人来延长我的生命，早在你还在下面的时候……哦，不，不对，应该这样说，你，便是我送下去顶替的第一个，大概是当时的业务还不熟练，也是底下的那些家伙没了主心骨，怕担责任，又让你有了重新回来的机会，还到了与我同一个位面。”
苍老的声音骤然一变，成了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音色全然改变，不变的是那不慌不忙的说话语气。
听到这里，吕阎的拳头捏紧。
原来他的莫名其妙，竟是外面这个家伙造成的！
他试图回想自己在被他弄下去之前的事情，也许是时间隔得太久，根本就记不起来。
他没有去问。
不一定能够有答案，就算有，知道了，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现在的他，叫吕阎。
所需要做的，是保护他所在乎的一切。
“没有人能够懂我的孤独，爱一个人，走一个人，我创建了一个辉煌的家族，延续至今已然成为庞然大物，可，我也已经送走了我的不知道多少次方曾孙了。好在，你到来了，与我深厚羁绊的你，到来了！”
“其他人不能懂我，但你一定能。”
“在这里的失去，送走爱人、朋友的感情，会与在下面送走他们时，完全不同，你会更加的舍不得。”
“你一定可以，因为你以前，就很能理解我，我们之间，有过很多很美好的回忆……虽然时间太久了，我也忘了，但，我记得那种感觉，就像是谈的第一段恋爱，我记不得她的模样了，可那一份心痒痒的悸动，那一份第一口的幸福感觉，依稀在目。”
“很高兴再次见面，我来人间的第一位…朋友。”
在第一位朋友的朋友两字出口时，吕阎的脑海里闪过一些轮廓，一些有另外一个人的轮廓。
“没错，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想要延长自己的寿命，不是说随意选点人送下去就可以了。如果是那样，就太容易了，直接当一任将军，发动一场战争……不是那样的，只有送与自己亲近的人，越是亲近关系的人，能够帮自己顶替的寿命时间越长。”
“对了，我在跟你的这位曹姓朋友打电话的时候，用的是你的电话，用的，也是你的声音。告诉他你被困在了山上，让他赶紧来救。没想到你的这个朋友也不报警，不叫增援，自己开着跑车就来了……试试看，你是不是感觉你的身体年轻了许多，更加有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