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眉眼低垂，缓缓摇头说道：
“化作厉鬼罢了。”
“那，”问话女鬼脸色一变，满是担忧地问道：
“那厉姐姐还能投胎吗？”
苏默再度摇头，目光深沉，神情无悲无喜。
此界地府早已沦陷，轮回不复，阴官不存，哪还有什么投胎转世？
不过是被那些占据了地府的妖、邪、精、怪化作伥鬼，永世沉沦罢了。
“呜呜~~”
一众女鬼见到苏默摇头，不由得哭泣起来，甚至有的身上阴气也剧烈波动起来，似是有要化作厉鬼的趋势。
苏默毫不怀疑这些冤魂都有化作厉鬼的可能，只不过先前有着投胎转世作为她们的执念，这才本能的压抑住了扩散的阴气。
而如今，自己戳破了这一层美好地愿望，也算是断掉了她们唯一的稻草。
因此，刚才还佛光冲天，一片祥和的兰若寺，此刻阴风怒嚎，鬼吼连连，一片凄凉、哀怨、阴冷气息。
不远处，一道人衣衫褴褛，身后跟着两个不情不愿的小童子，嘴中还在叫骂：
“有人的时候不知道叫我，有妖了才知道找我？”
“这帮凡人也是够胆子，敢拿蜈蚣当佛？妖孽！妖孽怎么能够得道呢”
“师父快看！”
有个小童被他说的不耐烦了，紧绷着小脸看向远处，忽然瞪大了眼睛。
扯着穷酸道士的袖子，小手颤巍巍的指着远处。
那道士倒也有些法力，先前便是他给那些僧人卖的避鬼符，见到原先兰若寺山脉不存，阴风怒啸，当即瞪圆了眼睛，不由得开口。
“好一片鬼域！”
旋即眼睛亮起，兴奋的揪着两个童子的胳膊，向着鬼域跑来。
“准备捉鬼！”
……
“啊！！啊啊啊啊！”
被称作厉姐姐的领头女鬼怨念滔天，血泪斑斑，不消一时三刻，便在哀嚎声中化作了厉鬼。
苏默伸手点出，一缕金光如豆，没入了她的眉心。
“唉~让你们变成阴魂的，虽是这帮僧人，但也有蜈蚣尊者的缘故，若非他在这寺庙显灵，你们也不会受此苦厄。”
“我能做的，只有帮你们化作鬼修，寻一处修炼的地方了。”
苏默的目光落在那剩余的天女石壁上，身上隐隐有祥和的佛光铺散开来。
帮助这些化作厉鬼的可怜魂找回本我。
见到这一幕，原本闪烁着微光的佛骨缓缓归于平静之中，不再有异样。
苏默等了片刻，这才在心中默问：
“系统，刚才怎么回事，我觉得我有一部分记忆错乱了。”
连续两次记忆被拨弄，苏默要是察觉不出来问题就有鬼了，两次都跟佛门有联系，他自然不敢在佛骨有异样的时候问这件事。
【宿主，你中大奖了。西游劫时，佛门算计妖族成功大兴，如今便有这还债于妖的世界。】
【天上星宿下凡，收割凡人气运；佛国罗汉转世，也是为了凡人气运，你这一身佛骨，便是佛门的算计。里面有一缕观音的法念。】
“也就是说，他能够察觉到咱们之间的对话？”
苏默的面色有些难看，如果真的是那个观世音的话，这天生佛骨可就真的是个大坑了。
【不能。刚才你的话都被她当做自言自语了，安心吧，碰到佛子之前，她算是最粗的大腿了。】
“能不能屏蔽她？”
【然后让她降世，亲自来找你？】
“……”
【放心吧，人家没有那么闲，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上出现了变数，那她……】
“等等，也就是说我不管怎么作死，实际上代价都是她替我扛了，对吧？”
【差不多这个意思，你想干啥？】
“没事。我说，我天生慧根，道行高深，化形之时领悟天授神通。”
【……注意分寸，别太频繁，对你对她都不好，免得本体找过来。】
“知道。”
苏默双眼神光熠熠，光芒大绽，一道神通仿佛融入了本能之中。
三十六天罡之正立无影！
可以将自身实体虚化，免疫所有物理攻击。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的，一切还要看苏默的掌握程度。
不过无所谓，本来就是白嫖的神通。
苏默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大好起来。
正准备查看众女鬼的情况，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大胆妖僧，竟敢在此地圈养恶鬼！且看贫道收了你！”
苏默诧异转头，却见到一浑身邋遢的老道士，疯疯癫癫的模样，手摇三清铃，脚踩禹步，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尤其是看到那满地被折磨的濒死的和尚，更是气到浑身发抖。
“你这妖僧！”
“圈养女鬼也就罢了，不仅纵容她们伤人害命，怎么还敢亲自动手？”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苏墨眼神澄净，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个老道士，语气平淡的问道：
“道长可知，你口中的这些沙门子弟做了什么？这些厉鬼冤魂又是从何而来？”
“我不管！人鬼殊途，势不两立！鬼敢害人，那贫道就要除鬼！”
那老道是摇铃掐指，不由分说便想将苏默连同他身后的一众女鬼都收掉。
苏默轻轻一指点出，他的指尖一道金光射出，在空气中须臾化作一枚半米长的大指。
奇快无比，瞬时点在老道士胸口，将他撞飞了出去。
“妖僧，咳咳！有如此大法力，竟然行此旁门左道，你也堕落了不成！”
那老道士被一击撞碎了几根肋骨，不住地咳着血，依旧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上稀薄的上清法力涌动，似乎还要出手。
“大，大伯？”
忽然，女鬼中一不过六七岁的懵懂稚子惊叫一声，小脸上顿时露出欢喜的神色，向着老道士跑了两步。
但是看到老道士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小脸上怯生生的，眼眶中有血泪聚起，有些委屈地说道：
“大伯，我是小囡啊，您忘了，前几年您还抱过我哩！”
若是一个六七岁的女童言之凿凿说几年前的事，或许会被人一笑而过。
但若是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小女鬼说起，老道士却是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松开手中的三清铃，向着小囡跌跌撞撞跑了两步，想要抱她，却扑了个空。
老脸茫然，蓦地虎目含泪，扭头怒视苏默，眼底根根血丝暴涨。
“是你这妖僧！”
“大伯，”小囡碰不到老道士，也有些焦急，直接喊道：
“大伯，坏人在那边，这个光头叔叔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