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长眉的话。
苏默毫不推脱，顺势坐回了蒲团上。
见到他这毫不掩饰的做派，长眉哪里还不知道，这分明是他的以退为进之策。
只是事到如今，整个峨眉山上他能够信任的，反倒是这个毫无牵扯的外来者。
“禅师以为，峨眉如何？”即便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下风，长眉依旧没有轻易松口，而是张口就打起了机锋。
只是当长眉见到苏默不言不语，摆出一副起身欲走的姿态，顿时泄了一口气。
有些无奈的说道：
“禅师，且听老道细细说来。”
“昔日我峨眉，不仅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灵山大派，在世俗界，也是薄有声名的存在。”
“只是前朝横征暴敛，害得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无奈之下，峨眉只能出世救世，匡扶天下。”
“虽然最终得了九五之位的，是当年天子，而非我那弟子，但百姓也总算是有所依托。”
“巴拉巴拉……”
长眉拉着苏默，跟他扯了半天峨眉和朝廷的恩怨，直到看见苏默脸上故意做起的不耐烦。
这才放弃了在言语间重新夺回主动权的想法。
语气诚恳的说道：
“当今天子志大才疏，眼高于顶，意图以凡人之身，将世俗界和修真界一同置于王权之下。”
“届时，哪怕是我等修士，亦要受那功名利禄所累，纵然证得长生，仍要向那凡间皇帝叩首行礼，受其所制。”
“这是何道理？！”
长眉说到最后，声色俱厉，两条长寿眉无风自动，身上白袍微微鼓胀，显然已是气急。
侧眼观察苏默。
见到苏默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长眉额头顿时拧巴起一个“川”字。
“禅师，你就不怕到时候，天下灵源尽归皇室？”
苏默闻言，目光平静，语气平淡的说道：
“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天下灵源尽归皇室，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若真有这么个苗头在，只怕当今皇族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长眉默然不语。
好半响，才声音沙哑的开口道：“皇室已经收集了不少灵山的灵源。”
“与我何干？”
苏默见到长眉依旧不肯松口，也不再掩饰，语气冷漠至极的说道：
“有人惹到我头上，我便将他挫骨扬灰，打他个魂飞魄散也不为过。”
“可平白无故，要我去招惹皇室……”
苏默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长眉，剩下半句话也懒得出口。
长眉闻言，脸上也没了那股惺惺作态的模样，而是摆出一副生意人的口吻。
“二十枚灵源，一本峨眉道法，一柄为你量身打造的法宝。”
“长眉真人要我做什么？”
“在我‘飞升’之后，担任峨眉掌门。”
苏默双目中神光闪烁，心中暗道：‘只怕担任峨眉掌门是假，替真正的峨眉掌门遭劫才是真！’
“……不够。况且，长眉真人就不怕我假戏真做，窃取峨眉道统？”
苏默假意装作听不出长眉话里的意思，直接将皮球踢了回去。
长眉见到苏默不动心，眉头舒展，佯装思索一阵之后，这才说道：
“实际上飞升是假，只是我们几个老家伙静等皇室露出獠牙，毕其功于一役罢了。”
长眉的话里信息不少。
利诱一过，剩下更多的，就是威逼了。
可惜苏默向来吃软不吃硬。
“我本山间苦行僧，了不起再回到山间逍遥自在，何必要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那禅师的意思是？”
长眉的脸冷了下来，袖袍下的手掌悄悄摁在太极盘上，一身法力含而不露。
“得加钱。”
长眉：……
“好。”
……
苏默狠狠敲了长眉一笔，同时还测了测长眉的底线，顿时心情大好。
原定的一些计划也做了稍稍的改变。
长眉这家伙居然还真的不是气运之人！
所以苏默决定找机会逛逛峨眉，不能老是贪图安宁了。
这个世界的人就是不经念叨，苏默刚刚想到安平，就见到她正倚靠在柱子上，两条长腿交叠，将裙子上一些颜色深了些的地方夹到了里面。
见状，苏默脑海中回忆起了早上去厨房做粥时，和安平的交流。
……
彼时，苏默已经将一些做粥的材料备齐，正在添柴生火，准备进一步攻陷宁鸢的心境。
哒，哒，哒...
身后脚步声传来，苏默回头，见到了和先前两次见面截然不同的安平。
过去的她是个大家闺秀，即便性子上有些开朗活泼了些，言行举止也少有出格，衣物也是遮得严严实实的长袖长裙。
然而现在的安平却穿着抹胸长裙，露出雪白的双肩以及嫩如玉藕的双臂。
略做平整的弧度下，及腰一束，却又陡然翘了起来，裙摆飞扬，只遮到了大腿处。
腿上也不是合身长裤，竟然是一条薄得可以看出肌肤的丝绸里裤，透明丝绸紧紧包住她挺翘的浑圆和修长细致的玉腿，雪白的肌肤从中透露出来，比穿起衣服更是引人万分。
笔直修长的小腿被褐色的皮质长靴包裹，更显细致，平添三分狂野。
偏偏还是那股清纯唯美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沦落教坊司的官家小姐，反差的让人心动。
只可惜，此时的苏默处于贤者时间，别说安平穿成这样，就是再少几件，他也毫不在乎。
“有事？”
苏默的声音平平淡淡，虽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是也听不出有几分暖意。
安平没有故布疑阵，而是开口直言道：
“我知道你和宁鸢的事。如果你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话，那你得……”
“杀了你？”
苏默好奇的站起身，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安平会直呼宁鸢的名字。
但是他此刻更感兴趣的是，这丫头想干什么？
穿成这样，明目张胆跑来威胁自己，是以为自己不敢，还是不舍得杀她？
而安平对苏默的反应似乎并不奇怪，略作犹豫，咬牙掀起了罗裙。
“只要你帮我，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任何事！”
“你要我做什么？”
“把你对宁鸢做的事，去皇宫里面做一遍，给那个狗皇帝戴一顶绿帽子，再让那些女人怀上你的孩子！”
“……”苏默有些无语，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更何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任的皇帝好像是安平的父亲？
安平也看出了苏默的疑惑，淡然冷笑，似乎在嘲讽他假正经，亦似自悲己身。
“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光鲜的外表下竟包裹一颗如此恶毒的心。”
“可如果是你，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活活打死，还被逼着叫仇人娘，被养来当做联姻的工具，修炼了永远绝后的功法，还被丢到这偌大的宗门里，天天伺候好‘姑姑’，被她看管，听她讲那些三从四德，女训女戒。”
“你会怎么样？”
苏默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的公主身份？”
“只是一个虚名，实际上我连宗牒都没上。”
安平很光棍的交代了自己的一切，甚至将自己练的功法在苏默面前展露出来。
苏默虽然不知道这门功法叫什么名字，但是效果也能看出一二：类似于对女人的葵花宝典，彻底绝后，但却又让人心生杂念。
更重要的是，安平的经脉被人下了毒，一辈子都成不了高手不说，还未必获得过三十岁。
狠！
够狠！
哪怕是苏默，此时也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悲剧了。
“我以后有事要去一趟京城，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杀了仇人。”
苏默说这话，也只是安慰多过承诺。
“多谢。”安平瞬间面如死灰，也没遮掩，就那么捏着裙子跪倒在地，“禅师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
“我不敢死，但我不想活。”
看着眼前的女人，苏默忽然想起来天魔策里的一部功法，似乎对她有些作用。
可是，要不要传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