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是李墨一交代王佳影这么做的时候,皮海藻整张脸绷得紧紧的,两只眼像锥子一样逼人。“他为什么自作主张!他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有多重要。”
顾不得王佳影的解释,皮海藻愤怒的夺门而出,想到早上他有一个重要会议,她像只狮子一样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会议室,当着公司高管的面,一巴掌拍在了李墨一的桌前,茶杯应声倒地。
“李墨一!你为什么要骗我!”
众人无一不屏气凝神,“李墨一”这三个字,是她能叫的吗?
“我在开会。”李墨一的声音像是腊月的寒雪,没有一丝抑扬顿挫。
“我问你,你为什么让王佳影骗我!”此时的皮海藻已经丧失理智,“别人不理解我也就算了,从始至终……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真相,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耍的团团转!”
“这件事情下班回家再说。”
“关于这件事情,你的态度依旧这么冷漠,对吗?”种种不满涌上心头,与李墨一相识以来的心酸和委屈如洪水一般袭来,在脑子放大,“李墨一!她不是别人,她是我妈啊!换做是你,你能等下班回家吗!”
“皮海藻,你真的很喜欢说我的全名。”李墨一冷瞳一扫,“我说了,我在开会。”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一个解释!”皮海藻发疯一样扯着嗓子吼道,“为什么瞒着我她已经去世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保留希望!”李墨一压低了声音,“皮海藻,我再说最后一次,现在在开会,请你出去。”
“开会,比我母亲的生死更重要,是吗!”皮海藻冷笑一声,“李墨一。我算是看清了,你在意的人果然只有你自己,是我错付你了!”说罢,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去,临走前,狠狠地甩上了门。
周恋闻声而来。
“李总还在生你气啊?”周恋一早上心慌意乱,“怎么办,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皮海藻鼻子一酸,当着周恋的面眼泪噼里啪啦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现在不是他生我的气,是我在生他的气,他骗了我。”
“不、不要哭啊!”皮海藻我一哭,周恋的心都化了,他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轻轻擦拭她的眼泪,“李总不会骗你的,你们一定是有误会。”
“没有误会,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也承认了。”皮海藻哽咽着,吐字不清不楚,“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他竟然瞒着我这件事情……”
周恋的心隐隐作痛,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他知道皮海藻是个乐天派,能让她哭成这样,一定积攒了太多的委屈。他拍了拍她的肩,试图给她安慰,“可怜的小草……”他也跟着难过起来,“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借你靠。”
情不自禁,皮海藻闯入周恋的怀,痛哭出声。说时迟那时快,会议结束,李墨一板着脸走了出来,当下,他与周恋刚好对视。
“放开她。”李墨一把皮海藻从周恋的怀里拉出来,“乘人之危。”
“我终于知道皮海藻为什么哭了。”周恋明媚的眸底落下一层阴霾,“你完全没有共情的能力。”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用不着外人插嘴。”李墨一掐住皮海藻的胳膊,“跟我回办公室。”
“疼!”皮海藻拍打着李墨一的手,“混蛋!放开!”
李墨一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大吼一声,“走!”
办公室里。
李墨一把窗户敞开到最大,任凭柳絮飘进来,皮海藻站在他身后,两个人一言不发,最后,还是皮海藻开口,“你为什么骗我。”
“如果你执意把这一切理解为骗,我无话可说。”八壹中文網
“也是,你向来以自我为中心,怎么会顾及我的想法呢?和你在一起,是我太天真了。”皮海藻止住哭泣,她的眼肿的像是两个大核桃,“我会把辞职书写好交给你的,至于放在你家里的东西,我会找搬家公司去处理。”
“什么意思。”李墨一转身,阳光下的他分外阴郁。
“字面上的意思,我们结束了。”皮海藻强忍着内心的酸痛,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李墨一缄默不语,他坐下,拿起茶杯又放下,直至皮海藻转身离开,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隔日,一封辞退信端端正正地放在助理办公室里的桌子上。
“她解雇我?”皮海藻又气又觉得好笑,“明明是我辞职在先!”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被皮海藻拉来收拾行囊的陈默默满心满眼都是不舍,“在这个公司里,我只和你的关系还不错,其他的都背地里叫我‘财迷’,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
“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皮海藻气鼓鼓地收拾着行李,“我要是像你一样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一天最少要自杀一千回!”她把行李箱塞的满满当当,但还有一堆东西无处可放。
“我也希望像你一样乐观开朗,”陈默默拿出编织袋,把皮海藻的毛绒玩具一个接着一个往袋子里面塞,“李总不允许员工带与工作无关的东西来公司,但你这里却像是小商品批发城,光是玩偶就十几个。”
皮海藻停下手上动作,她想起那天在电玩城,李墨一为她夹娃娃的画面。
“不要了,那些娃娃都塞到书柜里吧。”皮海藻别过视线,“反正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啊……”陈默默又把玩偶从编织袋里拿了出来,一来二去他的额头上全是汗。他看向站在窗前发呆的皮海藻,“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尊重你们的一切决定,很多时候,暂时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是啊,”皮海藻深叹一口气,“因我而起,我也该做个了断。”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情愫,好似藕断丝连般拉扯着她仅存的执念。
“想开点。”陈默默看出了皮海藻的不舍,“冷静之后,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
“人死会复生吗?”
“人的灵魂是得以重生的。”
皮海藻苦笑道,“以前我口口声声说要走,他不放。现在走却这么容易,一张辞退信就把我打发了,我甚至怀疑李墨一不是个男人。”
“或许正是因为尊重你,才出此下策,”陈默默看向放在一旁的银行卡,“你看,李总给你留了后路,卡里一定有很多钱。”
一张薄薄的银行卡,在皮海藻的眼里就如同此时此刻的李墨一一样薄情寡义,她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她要的是他的理解和道歉!
她很生气。
她要走,他却不挽留。她得逞了,但她似乎感觉不到解脱。
莫名其妙,心被掏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