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石无锋颤抖着张开嘴唇，一滴滴的鲜血顺着嘴角洒落。
他不成人形。
皮肤尽裂，鲜血干涸。
疲惫不堪，虚弱侵袭。
躯体，似无分毫力气。
缓缓下坠！
“我服！”
石无锋艰难张口，注视着孟元咧嘴一笑。
对孟元，他心服口服！
这辈子，或许永远都无法追赶。
哪怕得到再大的机缘。
因为我石无锋有自知之明。
与这样的绝艳之人竞争，那是自寻烦恼。
这一点，在孟元刚刚崛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此绝望。
“荷荷！”
石无锋似傻子一样的笑了起来：“在你面前，我是废物。不用你说，我都承认！”
“但这并不代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我努力是为了我自己。”
“我要让我自己不后悔。”
“我不与你争，我要与我自己争！”
“不是吗？”
孟元一怔。
他仿佛没想到，石无锋竟然有这样的认知和见解。
这真的是石无锋吗？
“不，你连与我争的勇气都没有？还想飞跃龙门？”孟元皱着眉头，冷冷嗤笑。
“呵！”
石无锋咧嘴一笑，蓦然咆哮：“与你何干？”
轰！
天崩地裂。
汪洋塌陷。
四字如雷，掀起毁天灭地般的天灾浩劫。
孟元呆呆的看着石无锋。
他逐渐被天灾撕碎。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消散。
浪墙不在，苍穹瓦解，天地逝去！
石无锋恍惚的眨了眨眼。
一切都还在。
天高云阔，是那么的蓝！
“咦，龙门呢？”
石无锋惊呆了，我眼前怎么没有浪墙了？
下一刻，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发颤，艰难的低头看去。
“……”
这一刻，全世界失声。
一片璀璨夺目，磅礴无尽的圣光，竟然在他身下，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超越了龙门无法想像的距离。
“等等，这不会又是假的吧？”
“还有第五关……”
石无锋不敢置信。
轰！
璀璨圣光骤然爆发，轰鸣震天。
一股恐怖吸力蓦然滋生，一举笼罩高处的石无锋。
“啊~~”
“不，我不服！”
“这都是假的。”
“该死，我已经窥破你的伎俩，我绝不服输，连孟元都被我击溃，你别想再糊弄我。”
石无锋失声尖叫，疯狂大吼。
轰！
直到他狠狠坠入圣光。
汪洋般温暖的力量化作烟霞将他淹没。
“好像是真的……”
“老子赢了！”
石无锋意识在恍惚中渐渐沉寂。
……
海平面断裂边缘。
一群人昂的脖子发酸。
数十息、半刻钟过去了。
毫无动静。
“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都这么久了。”
一人实在忍不住喃喃道。
突然间。
众人眼中映照出一片模糊的圣光。
“那是……”萧景浑身一震，发红的眼眶骤然涌出狂喜之色：“哈哈哈哈，成功了，我就知道，这白痴一定能成功的。”
“这次我服你。”
萧景松开紧握的拳头，不知何时，掌心已是鲜血淋漓，他都毫无察觉。
“石无锋，你厉害。”
“不过，我也不能让你给比下去，毕竟我可是一直压了你这么多年。”
萧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内心深受触动。
于此刻滋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
“成了。”
曹光剑猛地一拍手掌，狂喜至极。
有人成功，那就代表着一切可行。
他们的思路是对的。
孟元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呼出一口浊气，精神一振。
“这家伙，厉害啊。”
“他是如何闯过去的？”
“石无锋的实力仅仅和我差不多，他能闯过，我也能。”
一名其他院的弟子一咬牙，瞬间做出了决定，闪身就掠下海沟。
众人神色振奋，但有几人，却是忐忑而紧张，难以掩饰。
片刻后。
唰！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
速度极快。
但与石无锋的差距，却是清晰可见。
众人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轨迹。
这一瞬。
众人心头都是一个‘咯噔’！
这人的实力和石无锋差不多。
但这速度，为何会差距如此之大？
这其中……究竟考验的是实力还是其他？
一时间，哪怕是曹光剑脸上的喜色，都一下子收敛。
孟元微微皱眉，想到石无锋的经历，以及先前的‘爆发’，心头不由一动。
莫非是意志？
但就算是意志，石无锋彻底爆发，也不应该与此人差距这么大。
“看来，还得亲自体会之后才能知晓究竟。”
嘭！
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坠。
孟元脸色一变，默然难言。
失败了！
“怎么会？”
“石无锋都能成功，为什么他会失败？”
“该死，我不想死啊。”
“我一定会失败的。”
……
目视着这名同门毫无动静，直勾勾的坠落，慌乱的呢喃缓缓响起。
孟元环目扫过，一声长叹。
这几人，已经注定了失败。
意志已经认输了！
哪怕拼死，也不可能成功的。
他看了一眼曹光剑，微微颌首，没有多言，便朝着海沟掠去。
曹光剑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若无自信，便放弃吧。”
“这附近还有诸多的机缘，总比丢了性命要好，况且，来到此地，已比在天域突破要厉害的多。”
语罢，曹光剑亦是掠向海沟。
生死抉择，他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萧景也没有任何犹豫。
三人率先踏入海沟。
随即。
大蒙和昆九对视一眼，前者一步迈出，突然一愣，转头看向昆九：“你……”
昆九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内心已生惧意，闯不过去的。”
“替我看看另一边的风景吧。”
大蒙张了张嘴，喉咙干涩。
沉默良久，他勉强一笑，重重点头，旋即头也不回的走入海沟。
……
哗！
一道身影撕破海水，冲天而起。
犹若闪电，速度比石无锋还要更快。
虹光中，正是孟元！
恐怖的压迫扑面而来。
孟元面不改色，体内力量毫无保留，血脉沸腾，意志坚定。
狂猛的撕破一层层恐怖压迫和束缚，苍穹渐至。
惊人的圣光映入眼帘。
孟元看着此幕，突然失笑：“这等小把戏也想瞒得过我？”
简直可笑！
未免也太草率了。
这‘龙门’若只看实力，未免太过让他小瞧这清境的底蕴。
轰！
圣光消散。
孟元脸上笑容却突然凝滞，恍惚间，失神的望着眼前那两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是因为太熟悉了，简直刻骨铭心！
陌生却是因为，相隔太过久远。
这一切，早已是过去，犹若沧海桑田，已释然落幕。
往昔生死仇怨，再难给他带来丝毫的波澜。
叶龙飞！
陈香！
对了，还有躺在地上的尸体，林剑辰！
“就这吗？”
孟元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