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季细雨绵绵,粗大的芭蕉叶上不时的往下滑落水珠。
这里的八郡耕田大部分是三季播种,田地里农户们在细雨中劳作。
时间一晃过去四个多月,重案组来到南方已经二个多月了。
因为萧家主动投诚,工作基本上还算顺利。
但也有一根骨头很难啃,米一峰就觉得无从下嘴。
仙道五大宗,灵丹宗、灵符宗、古阵宗都有一门赚钱的手艺,富得流油。
仙云宗做的是生意,盘子很大,养活上万的弟子绰绰有余。
偏偏仙剑宗是种粮食,宗内的良田上万亩,佃农无数。
虽然仙剑宗没有参与联盟一事,但整个宗门是大地主,按说也属于收缴范围。
可仙剑宗也有上万的弟子需要养活,米一峰根据具体情况不予收缴土地。
但必须对其土地登记造册,让官府掌握具体数字,并进行定期监察减租减息的施行情况。
以前对于赫赫有名的仙剑宗,官府根本不管,仙剑宗在土地扩张过程中,出现了不少兼并案件,甚至还死过人。
对此米一峰的态度是,土地一事可以商量着来,但案件一事必须严肃处理。
以前当地官府不敢管,怕得罪仙剑宗,可重案组可不管你仙剑宗是什么鸟,有事就按程序来。
做事总得先礼后兵,米一峰派仙剑宗天才弟子白可衣回宗门带话,让他们配合工作。
白可衣接到任务满心喜悦,他离开宗门和师尊已经三年多了,借机看看师尊老人家。
剑雾山,因常年下雨,山顶经常云雾缭绕而得名。
白可衣依旧一袭白衣,腰悬长剑,撑一把油纸伞走到山门前。
他没有跃空进入宗门,他对宗门有特殊的感情,尤其是把他养大的太上长老。
在他眼里师尊就是他此世的亲人,这里就是他的家,他回家当然要走正门。
山门前仙剑宗的弟子进进出出俱都出示腰牌。
白可衣的腰牌放在京都的公署宿舍里没有带出来,他手里只有重案组的令牌。
执勤的弟子见他沉默不语的往里走,大声叫住他:
“站住,入宗请出示腰牌。”
“没带。”
“你是哪一峰弟子?”
“烟雨阁,白可衣。”
“哇,你是白可衣白师兄,在下眼拙,请师兄见谅。”
剑雾山里分左剑峰右剑峰,分别是内门和外门弟子修炼之地。
中间的主峰是一阁十八楼,有数百名嫡传弟子在那里修炼。
而烟雨阁就是仙剑宗太上长老待的地方,他名下只有一个弟子,就是白可衣。
其他十八楼俱都是长老级别的,每一楼的门下都有十数位亲传弟子。
有些是从民间仙苗里挑选的,从小就开始培养。
有的是从左剑峰右剑峰精挑细选出来的天赋上佳者。
亲传弟子身份比左剑峰右剑峰的弟子高贵许多。
白可衣刚要迈步往里走,身后传来斥责声:
“你们外门执勤太不像话,竟然无视山门规矩,私放无腰牌者上山。
一会儿你们几个到戒律堂领罚去。”
几个执勤的外门弟子连忙道:
“齐师兄误会,他是烟雨阁白师兄,不是外人。”
啪,说话的外门弟子被打了一巴掌。
“混蛋,进出山门只认腰牌不认人,这是规矩。
没有腰牌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上山。
再说他说是烟雨阁的,你认识他吗?”
那个弟子捂着脸委屈道:
“我不认识,可我听说过白师兄的大名,一身白衣一把剑错不了。”
“混蛋,还敢顶嘴,反了你了。”
啪,那个弟子又挨了一巴掌。
已经走了数步的白可衣只得停步,转身冷冷的看着山门前三个趾高气扬的人。
动手打人的叫齐川,是细雨楼郭长老的亲传弟子。
小时候主峰上的孩子头,经常带人欺负白可衣。
有一次白可衣背着小竹篓按师尊要求去后山采药,被齐川看到了。
太上长老的唯一弟子,令十八楼的弟子们很嫉妒。
可是白可衣整天都在烟雨阁里修习,很少出来,这次看见他出来了,齐川立刻招呼一帮半大孩子跟了过去。
白可衣不善说话,他们就叫他白哑巴。
他们始终认为他是看不起他们才不跟他们说话的,所以那些半大孩子都想揍他解气。
孩子们之间闹着玩的事,长老们自然不好插手。
但那一次白可衣被揍得很惨,他是爬回烟雨阁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太上长老震怒了,将长老们都叫过来狠狠地臭骂一顿。
齐川等人被各自师尊打了板子,一个月没有下床。
但梁子就此结下,等他们都长大了也没有和解。
白可衣走到齐川跟前,油纸伞下,一双剑眉皱起,眼睛射出一道精光。八壹中文網
他指着那个给他放行并挨打的外门弟子道:
“你,道歉。”
“哈哈,白哑巴,出去这么些年你还不会说人话。
烟雨阁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齐川双手抱臂,极度嚣张的笑道。
外面传说仙剑宗的天才弟子只有白可衣,他们那些亲传弟子都成了白可衣的陪衬。
齐川心里自然不服,可听说白哑巴进了监察公署的重案组,他可不敢找上门去找场子。
但在仙剑宗这一亩三分地,重案组来了也不好使。
仙门之地,谁来了也得规矩点,仙剑宗绝不是浪得虚名,实力是扎扎实实的。
齐川心里有底气,态度自然嚣张。
“听说你当了黑老鼠,怎么不见你穿一身黑皮回来耀武扬威呀。
怎么,怕人笑话你是吗?
哈哈哈,我就不会笑话你,放心,哈哈哈。”
白可衣眼中的精光猛然变成两点寒星,冷凛犀利,透出一股森寒的杀意。
骂他本人可以,念在同门的面子上,他可以不计较。
但骂监察公署或重案组,那是绝对不行的。
他不光是维护公署声誉,他现在是官家人,领副卿的官阶薪金。
白可衣手一扬,动作舒缓悦目,看似慢悠悠的,可齐川根本来不及躲闪。
山门前,众人就听见一声掴掌的清脆响声。
齐川在众人的关注中飞出去三四丈摔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啊?齐师兄仙道六品,竟被人一巴掌扇飞了!”
“我看人家好像根本没用多大力气。”
“他到底是谁呀,我才来不到一年,你们谁认识?”
“听说他是烟雨阁的白可衣。”
“哇,就是当年那位‘眼中沧海小,衣上白云多’的白师兄吗?”
“一袭白衣一把剑,烟雨阁里修剑仙,鉴定完毕,是他本人。”
“一巴掌打飞六品,你们猜白师兄现在是什么品级?”
齐川一拧身从地上窜起来,左半边脸肿成了半拉猪头样。
他一把抽出腰畔长剑,五官狰狞的冲白可衣咆哮道:
“监察公署私闯我仙剑宗宗门,所有弟子听令,诛杀此贼,宗门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