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妃宫内,万千壁炉红火跳跃。
冬夜已深,但这里的春宵从来不会褪去。纵使宫外天寒地冻,这里面却依旧温暖如春,火势旺时甚至还能感到层层热浪袭来。这一切都是荒淫之君陆顺帝的旨意:北妃宫内,除了国君,所有男人一律不准进入,即便是贴身太监总管公公,也只能在宫门外边启奏。而所有妃子和婢女一律都只着胫衣,春光尽露,以便陆顺帝随时提档宠幸。也鉴于此,北妃宫内,千间闺房,仅取暖壁炉就达五千六百多盏。
而此刻,陆顺帝正躺在赵姬贵妃那张巨大的槐木龙床上。
他巫山云雨完毕,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窗外,一条苍劲的金龙掠过,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贵妃吹气如兰,趴在他身旁耳鬓厮磨,娇声柔语道:“圣上,好好歇息吧。”
“启奏陛下,御史大夫王贤真有急事求见。”
宫门外边响起总管公公尖细的声音。
“令他退下,明日再说!”陆顺帝不耐烦的答道。
“启奏陛下,御史太夫说是有关花溪公主破咒之事,执意求见陛下。”
陆顺帝一听是破咒之事,一骨碌滚下了床。
“令他在君王厅候着,朕稍后就到!”
他披上丝袍,婢女早已出门将他的裘衣和龙袍备好。
待陆顺帝的背影匆匆消失在赵姬贵妃的眼前。
这个美艳妖娆的贵妃脸色陡然一沉,怨恨和嫉怒爬上她一双秀丽的蛾眉间。
从她第一眼见到这位高出她一个半头的女灵公主,虽然是异族,但其颀长的身肢,清丽的容颜,曼妙的体态,都让她妒意大发。尤其是陆顺帝对花溪公主惊为天人的神情,更是让她耿耿于怀,心生怨念。
“这死狐狸精!不知用了什么妖术,将圣上迷得神魂颠倒!”她恶狠狠的咒骂道。
“贵妃娘娘不用担心,奴婢听得韩妃子的婢女说,女灵族玉门奇寒,和陆原人根本无法结合,这女灵公主充其量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罢了。”婢女一边给贵妃捶背,一边出言抚慰。
“放肆,你还敢称她为公主!”
“奴婢错了,娘娘,奴婢错了,”那婢女扑通一声跪在床下,两手哆嗦,不停扇自己耳光,脸蛋被掴得通红“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甘愿受罚。”。
“闭嘴!赶紧去问小春子,本宫让他准备的东西到底好了没有。这狐狸精一日不除,本宫内心就一日不宁。”
“是,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找小春子。”
这夜半更深的跑到君王厅议事,可不是陆顺帝的作风。
不过如果说这是为了花溪公主,那就是了。
“王御史!你最好是已找得花溪公主破咒之法,否则朕要先赏你五十大板。”陆顺帝一进门就厉声喝道。
“启奏陛下,破咒之事确实有所进展。不然微臣岂敢半夜惊醒龙梦,请陛下再回忆下当日行房情景,臣要确保花溪公主身上是否真有禁身咒。”
“当夜朕令婢女给花溪公主送去迷魂汤,她喝完很快就昏睡。朕解了她丝裙,只觉她触体冰寒,一道微光在她腿股间闪过,速度飞快,旋即消失。”
“那微光,是否为紫红色光?”
“对,一闪而过,泛暗红色。”
“陛下,那确实是禁身咒。微臣已与临江城谋士商议此事,这禁身咒是女灵族为了保证族群血统不外流,避免女灵与其它种族通婚交合产下异族混血。在香南国,每一位雏灵出生百日后,都会接受百日礼,施予禁身咒,喝下禁身符水,这禁身符水会化为一道甲灵语咒记游离在雏灵体内。直止碧玉年华,雏灵成年,女祖才会指引她进入香南国地下城,在那地穴深处寻找属于自己的男灵。一旦择偶成功,则男女共赴育灵洞,男灵会在女灵身上寻找禁身咒记,并按照咒记的提示破咒。只有男灵破解禁身咒后,才能真正获得女灵的芳心,从此双方互定终身,享受鱼水之欢,孕育下一代灵族。”
“如此说来,只要朕解得花溪公主的禁身咒,自然会成为花溪公主这辈子第一个男人。”
“正是,陛下圣明!只是若想破除禁身咒,必先找一个精通甲灵语之人。”
“精通甲灵语之人,那岂不是要找老丞相。天杀的!这个老顽固!整个朝廷上下,朕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若不是碍于先王颜面,朕早已革他官职,命其归乡颐养!”
听了陆顺帝这话,御史太夫心底暗自窃喜,表面却是一幅默然伤神的神色,“陛下,恐怕老丞相今生再也无福颐养天年了啊。”
“何故?”
“据穆将军所言,巫山邪魂已经重现人间,丞相今夜惨遭不幸,被暗魂怪噬魂,已成白尸。穆将军和灵霄殿法师此时正在议政厅内商议营救之策。”
“什么,灵霄殿法师?”陆顺帝微微一震,挥袖怒道:“那法令箭就这么放了吗!朕让你们三公六部商议,不是让你们放箭!老丞相年事已高,原本就到了仙逝之年,不救也罢。可那法令箭,一朝仅此一支,居然就这么放了!”
“陛下啊,是穆将军执意要放。微臣竭力反对,却遭他出手恐吓,长鞭缠项,微臣险些丢了小命,还请陛下明鉴。”
“混帐穆正阳!狗胆包天!居然敢在宫廷之上私自动武,朕若哪天上朝,必对其鞭刑伺候,替王爱卿出这口气。这朝廷上下,最懂朕之心意者,就属你王爱卿了,若丞相本次遭遇不测,往后朝中大权就全权由你负责。朕一生只钟情修生养性,向往长生不老之术。对于治国安邦、战事纷争、一统伊古之事毫无兴致。”
“谢主龙恩!”御史大夫忍不住心花怒放,满脸掩饰不住的眉开眼笑。他凑近陆顺帝,低声的说:“陛下,其实精通甲灵语之人,除了丞相,吾国陆原还有更适合的人选。”
“何人?”
“穆——长——凌!”
御史大夫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个名字,一丝狡黠的阴笑在他嘴角掠过,就像那隐藏在暗夜枝头的乌鸦,让人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