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樾之枯藤——谎言是善意的
在中国。
泰阿妹紧挨着肖钟书,她的目光也紧紧地盯着肖钟书的那张严肃而又充满慈祥的脸。
泰阿妹突然觉得这张脸是那样熟悉,搜肠刮肚渐渐中才看出,这慈祥的脸谱原来是特别像自己尊敬的一个人。
泰阿妹的思绪又回到92年,那时自己还是初中学生。
如今走一走看一看的梦想没有实现,他那操着四川口音的总余音袅袅。
泰阿妹看着肖钟书的脸,好像被久违的父爱包围着,她也真的像有回家的感觉。
这几个月来,是泰阿妹自离家出走最幸福的一段日子这种幸福并在不断延续。
这一天她正在她的小空间里看书,肖老摇着轮椅过来,泰阿妹赶紧站起来扶住轮椅:“您要出去吗?”
肖老摇摇头说:“过来和你说说话,这么多天一直想和你说说,你每次来都特别认真复习功课,没忍心打扰你。”
泰阿妹说:“我也没敢打扰您。”
肖老说:“听你的口音不是港城人,你老家是这儿吗?”
泰阿妹吃了一惊,这是她最不愿聊的话题,但肖老今天突然聊到了,泰阿妹只能接话了:“我,我确实不是港城人,来了一年多时间。”
肖老说:“哦,那之前呢?爸妈也在港城吗?全家一起来的吗?”
提到爸妈泰阿妹一阵揪心,这一年多,感觉自己都没想过爸妈,其实每天都在想,梦见过也失眠过。
泰阿妹说:“我的身世有点特殊,嗯……”
泰阿妹大脑极速旋转,寻找给自己救援的理由。
她接着说:“我的爸妈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这个回答让肖老大吃一惊,它问怎么啦?
泰阿妹接着说:“其实现在我和叔叔生活在一起,他也不是我的亲叔叔。我读初中时叔叔有一天才对我讲,我是他在医院边上一家门口台阶上捡到的。叔叔说,那天他早起出门赚钱,天还没亮,走到那家门口,听到孩子哭,就凑过去,原来是棉被里包裹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叔叔把我抱起来,以为是那家人的孩子,就敲他家的门,那家起来后挺说有孩子,又是个女婴直接说,不是他家的孩子。那家人说,一定是在医院生产的人丢的,因为现在计划生比较紧,家家希望能生个男孩,超生会罚款,周边经常听到有小孩放在人家门口。这孩子爸妈肯定在不远处看着,因为他们也会等有人抱起孩子才离开。叔叔和那家人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我的生父母,他们可能真的躲起来了。那家人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不敢收养,怕承担罚款,叔叔没办法只好把我抱回家,一直抚养我到大。所以我的生父母是谁,我一直不懂,叔叔曾让我去找生父母,我想既然他们当初遗弃了我,我也不计划找他们了。”
泰阿妹把自己的身世临时编完全了,不懂肖老会不会相信,面对如此善良的人泰阿妹真的不忍心欺骗他,但自己不得不说谎,善意的谎言自有自己的难处。
肖老听完叹口气:“好可怜的孩子,说那个时代确实是计划比较紧的时候,重男轻女思想普遍存在。弃婴现象也很多,没想到你也是。”
泰阿妹松口气,总算谎言过关了。
肖老继续说:“优生优育一个孩子好,当然理论上是好的。但一个孩子限制家庭,只恐怕将来会带来社会老龄化的危机。日本已经显现出来了,我国将来一定也会出现这情况。你的生父母估计也是超生了,所以才决定版你丢在别人家门口,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不用过分记恨他们,一切向前看。”
泰阿妹点点头,头脑里想到的确实自己的爸妈一辈子只有自己这一个女儿,如今却连女儿都出逃不在身边了。
肖老说:“为什么不在学校考大学?”
新的话题依然是泰阿妹心里的痛,她只能忍痛回答:“我高考失败了,我的成绩平时都不错的,我也不懂那天怎么答的题,偏偏就是我落榜了,我都不敢相信,我的……”情急之下的泰阿妹差点脱口而出我的爸妈也不敢相信,幸好自己打住了,否则前后都矛盾了,露了马脚。八壹中文網
肖老说:“看得出来,也能想象出你在校园成绩应该是不错的,否则现在你不会这么拼。”
泰阿妹泪流成河,今天的话题都是她挥之不去的痛。
肖老拍拍她的肩,好好复习,我帮助你实现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