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冲上来，“少爷哪里不舒服吗？想不想吃饭？奴婢准备了糕点和汤品。”
左丘霄回神，四下扫了圈屋内，才反应过来——左青秋不在。从前，她不是都会等着自己醒过来再去忙别的么？左丘霄敏锐的感觉不对劲，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但因眼前一阵眩晕，他不得不放轻动作，扶住床柱站起身，声音虚弱：“青秋去忙什么了，她怎么不在这里？是前院又出事了吗？”
“少爷放心，前院安生着呢。”
梅霜将汤品和糕点端过来，又为左丘霄倒了杯茶，解释：“少夫人之前是守在这儿的，可她突然有事就出去了，叫奴婢在这儿守着少爷。”
说着，想起卫青秋的嘱咐，梅霜又道：“还有，少爷之前问少夫人的那个问题，少夫人有答案了。”
左丘霄立即抬眼，很是迫不及待：“什么？”
触及左丘霄期待又害怕的视线，梅霜忽觉喉间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可她又不能违背卫青秋的意愿，纵然知道这个结果可能会伤害到左丘霄，她还是艰难的说了实话：“少夫人说……她、她不——”“行了，我知道了！”
卫青秋果断打断，移开的视线顷刻间变化万千。他早就该猜到的。如果卫青秋也愿意，她今早就不该是那样慌乱的模样，更不会在自己未曾醒来时就离开，连答案都叫梅霜转述给自己。她果然不愿意。半晌，左丘霄勉强平复胸口的郁气，撑着墙往前走了几步，语气沉沉道：“叫耀宗和府中余下的暗卫去我的书房，我有事跟他们商议。”
梅霜亦步亦趋跟上去，担忧道：“可是少爷，您的身子——”左丘霄抬眸，目光凌厉如剑，梅霜登时打了个寒颤，忙道：“奴婢这就去。”
一刻钟后，南山郡的暗卫头领全部集合在左丘霄的书房内，并汇报完毕各处的情况。得知于氏将左星杰一家全部扣在院中后，左丘霄冷哼一声，并不意外道：“她们也就这些手段了，阴狠、下作，阴沟里的老鼠都比她们要来得干净百倍。”
耀宗道：“属下听闻少夫人也在追查左星杰一事，少爷，我们要不要把这消息透露给少夫人？”
从耀宗口中听到“少夫人”这个称呼，左丘霄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上午还和对方同出同入，可在听到由梅霜转达的她的答案后，二人之间出现了一条无形的鸿沟，且越来越宽。他从前还能安慰自己，一定能跨越过去，和对方厮守，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对方看不懂他的心意，和拒绝他的心意，两者截然不同。左丘霄默了默，道：“她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你们……还是换了这个称呼吧。”
“少夫人要走？！”
耀宗一惊。自卫青秋一次又一次救下左丘霄后，他和梅霜已经打从心底里认同了这位少夫人，只等着哪天少爷和少夫人敞开心扉，他们就能真正在一起，而卫青秋也会成为这左府名正言顺的少夫人。可如今，少夫人竟要离开？“这和我们今日要商议的事情无关。”
左丘霄很快冷下脸来，道：“你派人将左星杰一家从大夫人那里要出来，再派人通知青秋。若她提出要自己查，你暗中帮忙就是，别太声张。”
耀宗忙应下。男人顿了顿，说起正事，“二皇子那边可有新的消息？”
话音落下，即刻有一暗卫上前禀报：“听闻二皇子近日身子不爽，正在广招大夫入府诊治。陛下和鸣公公分别派了四五位太医前往，但都不见二皇子好转，最后还是郡主府送去的大夫扭转局势。”
顾凉？左丘霄抬眸，道：“可知送去的是哪一位大夫，是南山郡的吗？确定他真的扭转局势，让二皇子好了起来？”
据他所知，二皇子体弱乃是先天不足，再加上后天遭遇贼人毒害，这才一直不见好转。二皇子平日看着不过是虚弱些，寻常人见了，只会觉得他与文弱书生无异。只有跟随二皇子久的人才知道，每逢换季或者雨雪天气，微弱的温度变化都会让他的身体机能下降，最严重的时候，只能一直在床上躺着，睁眼、说话都会耗尽他的力气！眼下正是换季的时候，昼夜温差极大，二皇子身体不适早就在左丘霄的预料之中。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向二皇子提出解除合作。“顾府兴许已经开始行动了。”
暗卫请示道：“大少爷，我们要不要——”“不需要。”
左丘霄拒绝，道：“二皇子虽未给我回复，但我的态度早就已经向他表明，如今我已经不再为他办事，自然也不需要再阻拦郡主府的言行。再说，郡主府送去的大夫能够让二皇子身体好转，就说明那大夫已经过了二皇子府的检验，我们又何必多事。”
众人称是。“前些日子让你们调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左丘霄又道。另一暗卫上前，回禀：“白鹤卫的确已经全部撤走，南山郡境内一个没留。据情报称，是陛下即将前往泰山贺寿，鸣公公要将全部的白鹤卫带上包围陛下安全，这才将所有外出做事的白鹤卫召回。”
白鹤卫全部撤走，这本是件让人轻松的事情，但在得知白鹤卫离开的缘由后，左丘霄不由皱紧了眉。皇帝要前往泰山，鸣公公必定会跟随前往，一路上山高水远，再加上全部召回的白鹤卫，很难说这不是鸣公公在为某事做准备。前些日子右相离世，抗衡鸣公公的强敌消失，剩下的臣子对鸣公公来说完全不足为据。京中的二皇子又到了最虚弱的时候，于鸣公公而言，这的确是下手的最佳时机。天下，就要变了吗？左丘霄盯着桌上的字，眉头紧皱。而屋内其他人也陆续猜想到鸣公公此举背后的含义，一时间空气凝固。半晌，耀宗迟疑道：“少爷，天下即将大乱，少夫——不，卫神医若此时离开，只怕过于危险。”
左家既非朝臣也不是王侯，平日虽不受尊重，但在乱世中却是最滋润的。卫青秋若留下来，至少性命无虞，但若是离开，即便她有一身医术和武功，可身在乱世，不知有多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