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络腮胡子士兵哈哈大笑,指着硬挺挺躺在地上的左丘霄,“没想到左家的大少爷竟会用装死这么低劣的手段来糊弄我们,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吗?哈哈哈哈!”
络腮胡子笑个不停,于氏盯着脸色苍白毫无动静的左丘霄,心里不由犯嘀咕:这好像并不像是装的。且不论左丘霄根本不是这种人,就单单说他躺在地上的模样,和他之前几次晕倒简直一模一样,胸口起伏微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乍一看跟死了毫无区别。左丘霄能装到这种程度?正狐疑,于氏就见那络腮胡子大大咧咧上前,一脚踹向左丘霄的脑袋,同时笑哈哈道:“别装了,堂堂大男人,居然装死,传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兄弟几个绝对不为难你!”
地上的人毫无动静,眼皮动都不动一下。大汉皱眉,脚下加了三成力气又踹了几脚,愈发不耐烦:“还装!老子叫你装!”
三五脚踹过去,除了男人脸色愈发苍白,且多了几个大脚印外,他依旧毫无变化。大汉恼了,索性抽出刀来,“给老子站起来!否则老子一刀剁碎了你!”
“大人手下留情!”
于氏急忙叫停,小心道:“他、他好像是真的晕过去了。”
大汉侧目,“你的意思是,他被我吓晕过去了?”
“大人威武,这左丘霄身子本就弱,刚刚大人一吓唬,他怕得要死,可不就晕了过去面嘛。”
于氏干笑上前,道:“这左府里的重要物件都由左丘霄保管,他要是真的死了,我们就算是把左府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找到,所以……我们不妨等他醒过来再审问,大人意下如何?”
大汉扫了眼地上的左丘霄,又看了看于氏,这才收了刀,“也有道理。”
于氏暗松口气,说着就要上前将左丘霄扶起来。然而此举却被大汉拦住,粗声道:“我瞧那地上不是铺着毯子吗?让他接着躺在地上就行了,管他作甚?留下两个人看守,别叫他跑了就行了,其余人都跟我走。”
说着,他一把拽过于氏的衣服,“你也走!”
于氏哪敢说话,只能挤出几丝笑,附和着离开。一群人乌泱泱的离开,正巧被准备去地下室的蝉衣瞧见,她急忙闪身躲回去,同时拍拍胸口,庆幸自己没被发现。“他们出来了?”
紧跟在后面的卫青秋低声问道。蝉衣点头,同时又壮着胆子往外瞧了一眼,道:“他们空着手回去的,大少爷也不在,看来他们没抢到东西。”
卫青秋想了想,道:“你先去——”话没说完,柴房另一侧的窗户忽的打开,而后一阵风似的卷进来一个黑衣人,“少夫人快去看看少爷,少爷又晕过去了,还被那领头的络腮胡子踹了好几脚,呼吸微弱!”
“什么?!”
卫青秋瞳孔一震,当即丢了手里的药材往外跑。“少夫人且慢!”
黑衣人叫住她,道:“他们的大部队走了,但还留下了两个人看守,说要等少爷醒了再逼问。少奶奶此刻去,只怕——”“凭他有多少,难不成要等着你家主子彻底死了才进去?”
说完,她自觉晦气,又朝着地面呸了一口,质问:“少爷晕过去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边看着,任由那臭东西踹他?”
黑衣人顿了下,迟疑道:“他们人多,我生怕——”卫青秋咬牙恨恨瞪他一眼,“等着我事后教训你!”
说完,她一转身,直奔左丘霄的卧房去了。到了房间,果真有两个看守的士兵,卫青秋本就武功不俗,再加上此刻有一股怒气盈于胸腔,上前出招下得都是死手,不过两三下工夫便解决了他们,快步走到左丘霄身边。探鼻息、把脉、查看瞳孔……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眨眼间便检查完了。“少爷没事吧?”
蝉衣和黑衣人匆匆赶到。刚松了口气的卫青秋松开手,招手唤道:“少爷没大碍,但躺在地上也不是个法子,你们俩过来帮着我把少爷抬到床上去。对了,蝉衣你去找些吃食来,少爷好几日没能好好吃喝,身子愈发虚,再不好好吃饭,只怕还得晕。”
“奴婢这就去。”
一番手忙脚乱下来,左丘霄安然躺到床上,蝉衣也将温热饭食送来。卫青秋坐在床边,边喂左丘霄吃饭,边算账:“早上我出去的时候怎么吩咐你们的?纵然我不是你们的主子,但我让你们守在少爷的卧房附近,难道不是为了少爷好吗?你们倒好,不好好守着,以至于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万一当时那帮疯子要杀少爷,你们又都不在侧,这可怎么办?!少爷养你们,难道是为了让你们在一旁看笑话的吗?!”
她语气凌厉,脸孔更是冷得厉害,被匆匆召来的两个暗卫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唯有去柴房找她的黑衣人胆大,却也是吞吞吐吐地解释:“是少爷让我们去柴房保护少夫人的,我们、我们……”卫青秋满腔怒火登时消散一半,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气道:“那你们也不能全都去柴房,至少得留下一个照顾少爷啊!”
几人沉默不语,就连那黑衣人也没再辩驳。见状,卫青秋愈发生不起气来了。叹口气,将碗放回桌边,她深吸口气,道:“少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至少留两个人照顾他。我和蝉衣要去地下室给其他人换药,你们商量一下,两个人留下,剩余一人去门口看着,一旦二房的人再来,立刻报给我。”
三人对视一眼,很快分好工。安排好琐事,卫青秋才算松口气然而,再次无功而返的于氏,随着离前厅越近,心上坠着的那块石头也越来越重。她当初夸下海口,向左丘东保证可以在三天内将诸事办好,如今已经过去两天,别说身契没找到,就连左家重要的一些矿业都没能找全,还有好些铺子的地契在左丘霄手上,迟迟没能翻出来。上次她没能成功反而折损一名士兵,就已经让左丘东和他母亲联合教训了一通,这次,还不知要怎样。一想到左丘东母亲孙氏那张小人得意的嘴脸,于氏就一阵的恶心、羞臊。她从没看得起孙氏,可如今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又没拿到东西吧?”
还没进门,孙氏的冷嘲热讽就顺着风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