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母亲竟是如此不讲道理。母子二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妥协。见状,郡主身边的奴婢苦口婆心劝道:“少爷,郡主都是为了您好,您何必非和卫青秋搅缠在一起呢?奴婢知晓,您是个懂事又孝顺的孩子,这些年来,郡主为您付出的心里你肯定一清二楚。眼下,那女人绑架郡主,还伤了郡主,你却在此时宣布和她合作,别说郡主,奴婢都觉得心寒啊!”
“你们若不给左丘霄下毒,她也不至于这么疯。”
顾凉撇过头,没好气道:“从前卫青秋是如何对待母亲的,你们难道不记得?依我说,这件事终究是你们理亏。”
那婢女当即语塞。郡主不服气道:“我又没真的毒死左丘霄!再说了,他一届贱民竟敢算计你我,难道不该给一点教训?”
顾凉当即反驳:“日日昏睡,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他们算计我们不假,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而今我们想要他们帮我们办事,就必须暂时放下隔阂。否则整日算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怎能成大事?况且,母亲这话未免太高高在上了,和京城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郡主再答不上话来。“我的态度很明了,母亲若是不同意,我也没法子。”
顾凉略缓了缓口气,道:“母亲日日说为我筹谋将来,可如今却不让我做主,这究竟是我的将来还是母亲的将来?希望母亲好好想一想。”
说完,顾凉转身就要走。郡主心中微动,忙叫住对方,“等一下!”
顾凉驻足,却并未回头。“你说得事情,我可以考虑。”
郡主攥着手心,道:“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顾凉惊喜回头:“真的?”
郡主扬眉,展露几分笑意:“我何时骗过你?”
“太好了。”
顾凉欣喜过望,端端正正给郡主行了礼,“那我三日后再来问母亲,还望母亲好好考虑。”
郡主点了点头,目送顾凉高高兴兴地出去,对方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瞬,她脸上的笑也随之消散。“郡主娘娘莫不是真的想要少爷和那个妖女合作吧?”
婢女担心道:“那妖女可不是善茬,万一——”郡主抬手打断:“来日方长,未来不愁没找她算账的日子。”
婢女顿悟:“郡主娘娘的意思是,要秋后——”“你明白就好,不必大声嚷嚷。”
郡主瞥她一眼,道:“想个法子,让我们的人联系上卫青秋,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是。”
……卫青秋赶回院子时,左丘霄已经在院子内等她了。见她回来,男人不顾羸弱身躯,踉跄上前,满脸的担忧:“你怎么样,没受郡主欺负吧?”
顷刻间,卫青秋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而哭,只是看着脸色苍白的左丘霄,醒来后第一时间来关心她的安危,她的心里宛若被泡在甜水罐子里似的,一颗心被泡的又甜又软,喉咙里也像是堵了东西似的,开口就想哭。“怎么回事?!”
左丘霄当即瞪向她身旁的暗卫。暗卫很懵:“我们回来的时候郡主还晕着,并未对少夫人做什么啊,而且我——”“我没事。”
卫青秋摇头,哽咽着打断暗卫。她内心情感汹涌,一时也不知晓自己究竟为何想哭,究竟是为了左丘霄安然醒来而开心,还是因为对方第一时间关心她的安危而感动,她一时也不明白。总之,现在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抱住他!卫青秋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也如此做了。她三两步跑上前,双臂张开环住男人的腰,将头埋进对方的胸膛,闭上眼睛,眼泪簌簌往下流,根本不受控制。左丘霄楞了下,旋即回抱住她,双臂环得紧紧的,生怕她跑了似的。四周的暗卫知趣离开,担心卫青秋的左驰骋也默默退了回去,将院子留给他们。周围寂静,隐约能听到风吹落叶的声音,二人静静抱着,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抽噎打破平静。卫青秋抽了抽鼻子,哭声呜咽:“我还以为你一直醒不过来了,我……左丘霄,你再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应对这一切了,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她有武功有筹谋还懂医术,外人看来她无坚不摧,可这都只是表象。她表面波澜不惊、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心一直都是悬着的。只有左丘霄在,哪怕他不能帮上她的忙,只要他在,只要能看见他,卫青秋的这颗心就是定的,哪怕前面是千难万险,她也有勇气和信心面对。左丘霄晕倒的这些日子,她都是咬着牙、硬着头皮熬过来的。如果对方一直这样晕下去,卫青秋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是我不好,对不起。”
左丘霄轻拍她的背,声音轻轻的,语气却笃定得很,“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陪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