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反正我老李也是要进去的,有啥事儿还不如让我先喝杯茶。”
李叔乐呵呵一笑,那可真是不紧不慢。
谷丘月在一旁看得满头黑线,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着急。
终于,没一会儿功夫,卫兵就出来了,朝着他们的方向直奔而来。
李叔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直起身子,“走吧少夫人,这次可全靠您了。”
谷丘月苦笑。
等他们到了衙门上,果然和她想得一模一样,刚才那群闹事者一个比一个会哭。
一群人吵得天翻地覆。
说什么也得让县令大人今天给他们一个公道。
这位县令大人谷丘月之前已经见过几次了,如今再见倒也丝毫不害怕。
她心平气和的恭敬行礼,“草民谷丘月见过县令大人。”
“嗯,你二人早已在外等候,想必是早就知道?”
谷丘月点点头,“草民早知如此。”
“那这罪你们是认还是不认?”
县令大人摸摸胡须,颇为欣赏的看了她一眼。
在这种功夫,还能如此淡然的女子倒真是少见。
其实谷丘月只是摆烂罢了。
刚刚被李叔一番洗脑,她现在也觉得反正左右都是要查,那么着急做什么。
“认,但也不全认。”
她抬起头,眼眸坚定,沉声道,“县令大人,这罪我们宋家只认一半。”
“哦?哪一半?”
县令大人眯起眼,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她和谷运北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说到底也是亲兄妹,身上这份气势也没差多少。
他当初最欣赏的就是谷运北的淡然,没想到现在换到他妹妹身上,倒也依旧行得通。
又一想起自家闺女那事儿,县令对谷丘月的感官更不错了。
能把自家夫人和闺女拿下的,应当在品行上绝对不是个坏的。
“首先,食材不干净,害大家吃坏了肚子,这份罪我们是绝对不可推脱的,我家老夫人也已拿出家中的所有银子,为大家请大夫赔银子,这份责任我宋家绝不推脱!”
谷丘月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刚刚那群被带着来闹事的人,瞬间就闭嘴了。
绕来绕去无非不就是想要点银子吗?
现在人家开口就这么豪爽,他们若是在闹事,那不就说不过去了?
不少人还是有理智的当下就闭了嘴。
唯独那老婆子还在那儿吵个不停。
“你现在说的好听,我儿子都病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给银子就能好?”
谷丘月反问,“那您说如何?我们亲自请大夫他好不了,难道您要我全家进大牢他便能好?”
说着说着她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您这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这句话说完那老婆子脸色唰的一变,冷哼了一声,闭嘴了。
谷丘月这才继续说道,“至于那另外一份罪,我们酒楼没干,是绝对不可能认的。”
“大人,草民在这酒楼干了有二十多年了,当日我们没生意的时候,这楼里的食材都用的是最好的,每日都会检查一遍,若是不新鲜是绝对不可能留下来的,如今我们生意做得越发大了,草民怎么可能会不管不顾用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呢?”
没等谷丘月说完,李叔就在一旁补充道。
一张老脸越说越委屈,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想他这辈子勤勤恳恳,那这酒楼当命根子比儿子看的还重要,新鲜的食材有多重要,难道他会不知道?
就是当初没生意的时候,为了保持食材的新鲜,他还自己倒贴银子进去。
现在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他又到了这个岁数了,反而被人诬蔑了一手,食材不干净。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道理啊!
“我呸,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知道你们家生意做大了就贪呢,再说你们家不还有个当师爷的亲戚,这谁知道呢?”
那老婆子才刚消停了两分钟现在又开始嚷嚷,谷丘月脸色是越发难看了。
颜家这一手做得真的恶心,就算他们家洗清了,这是也会成为人们的谈资,恶心他们一辈子。
“放肆,这里岂容你叫嚣?”
县令眉头一蹙,一块板子扔下去,那老婆子当场就闭嘴了。
她一脸惶恐,刚刚还刁蛮的嘴脸现在唰的一下就变了。
“我我我…”
她一个妇道人家哪见过这么大世面啊,无非就是拿了人家银子,为了银子不要命了。
现在县令那一声,她差点吓得当场尿裤子。
哪里还敢多说话?
不远处坐着的颜老三皱了皱眉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二哥觉得这事儿可行?”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悠然自得的颜老二,他倒是轻松,“老三你急啥,他们家当初敢害我们,现在咱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颜老二听了摇摇头,“我是说那老婆子,她一个妇道人家,能说的过谷丘月?”
他虽然对谷家接触不多,对谷丘月更是没什么印象。
但是也知道这女人绝对不好惹。
颜老二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冷笑一声,“有个师爷又如何?那些证据我早就命人毁掉了,现在他们家酒楼的名声是彻底坏了,那么多人来告状,县令大人,咋可能置之不理?他们家那个老头子,今天若是不进大牢,这事儿恐怕都了不了。”
“二哥这一次怎么想着出手了?”
颜老三抿了一口茶,抬眸。
“难不成是为了老四?”
“笑话!”颜老二一听这话就翻了个白眼,“老四那个废物也配,还不是为了大哥,我就是看不得咱们颜家的人被一个女人压的抬不起头,酒楼都没了,他们家也别想好过!”
“可他们若是肯赔银子,县令大人也未必会将他们送入大牢。”
颜老三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毕竟这也不算是什么谋害人性命的大事。
只是一群百姓吃坏了肚子,况且他们也已经请了大夫给了银子。
如果说关进去,那岂不是有些过了。
谁知,颜老二确是笑的胸有成竹,“老三这你就不懂了,他们家可还有个师爷呢,县令大人为了不失偏颇,说什么也会将他们家那个老头子关进去一段日子的,那个死老头一走,这久了就彻底开不了了,亏了这么多银子,我就不信他们不会弃车保帅!”
“你且走着看。”
而此时的衙门内,看着这一大群嚷嚷的人,县令大人也难得犯了愁。
如今局势不分明。
这么多百姓吃坏了肚子来告状,他若只是轻拿轻放,难免会被人说道。
更何况谷运北还是师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