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霏梦咽了口唾沫，敛眉收好眼中的失落，反而更进一步，蹲在他的对面，和他隔着一张桌案。
“王爷，难道我的品性不足以让你相信我爹的为人吗？”她徐徐问着，直视着御离渊的眼睛。
对御离渊来说仿佛是良心的考验。
“世上再寻不到你这般的女子，”御离渊如实回答，没有躲避她的眼神，“只是公事公办，若曲将军公正不阿，我自然也会全力还他清白。”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将我爹交给父皇，不管你用什么理由都留不住我爹的命。”曲霏梦已然带了哭腔。
曲部铜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可以全心依赖的亲人，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送命？
“梦儿，我答应你，一定会保住曲将军的性命。”御离渊郑重其事地承诺，却没有松口的迹象。
对曲霏梦来说，这种口头承诺最为虚无。
她深深地看了御离渊一眼，明白事已至此，怕是没有回旋余地。
“我明白了。”她撑着桌案起身，勉强挤出一个笑，“深夜搅扰王爷了，还请王爷早些休息。”
“王妃也是。”御离渊回了四个字，目送曲霏梦走出书房。
等曲霏梦走得没影儿了，青戈才悄然从屋顶跳下，“王爷，曲将军现在就在墨梅苑，不去吗？”
“不必了。”御离渊垂眉，“由她去吧。”
曲霏梦快步回到墨梅苑，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具体逃跑的路线。
“爹，你对京城有多了解？”一推开门，曲霏梦就进入状态，嘴里问着，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一张京城地图。
“你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你的房间。”曲部铜大方回答。
“好，我打算从王府后门走，途径皇宫后的山林，爹有其他的建议吗？”曲霏梦行动力很强，抽出一支笔开始圈着。
曲部铜立即和她商量起来。
小半刻后，两人确定逃离路线。
“明日傍晚，王府后门见。”曲霏梦利落地制定完。
曲部铜看着行事雷厉风行的曲霏梦，眼中很有几分赞赏，“不愧是我曲部铜的女儿。”
“你快走吧。”曲霏梦忙着赶人。
御离渊那么聪明，马上就能察觉到了。
待曲部铜离开后，曲霏梦望着窗外沉沉的天色，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
初春万物复苏，连鸟儿也叽叽喳喳起来。
一大早曲霏梦就被鸟叫声叫醒，慢悠悠地起床收拾，从镜子里看到一丝不苟的香桃，忽然生出惆怅。
以后怕也是遇不到香桃这么可爱的人了。
“香桃，你可有心仪的男子？”她开口问道。
“啊？”香桃一惊，“王妃怎么又问起这个了？”
“你总不能一辈子跟在我身边吧，总得要有个家才是。”曲霏梦倒不是说香桃一定要结婚生子，只是香桃一个孤苦无依的人，总该要有她自己的生活，不能围着曲霏梦转。
香桃完全会错意，还以为曲霏梦要赶她出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忙磕头请求，“王妃，奴婢哪里做得不对您尽快惩罚，还请不要赶奴婢离开。”
“我没有赶你的意思。”曲霏梦无奈扶起她，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也于心不忍，“罢了，当我没说。”
想必御离渊也不会苛待香桃。
梳妆好后曲霏梦便打算去医馆看看，顺便交代下之后的任务。
“王妃，奴婢……”香桃想要跟上，被曲霏梦制止。
曲霏梦去了医馆，与平日不同，今天更多的是说以后的大体规划。
顾白衣听了一路，在走到无人处时忍不住开口询问，“王妃，您是打算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