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鸦雀无声。
皇上紧咬着牙关,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几人,相比冷静的曲霏梦御离渊和故作惊讶的云姝,他显得格外浮躁。
“安嫔,朕念在你一家安分守己的份上,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养在后宫,给你一处安逸,没想到你现在却要主动打破,是在宫里待得厌倦了?”皇上没有听安嫔的辩解,径直发问。
早就猜到安嫔在后宫无足轻重,但亲眼看到皇上直接把安嫔的话当作耳旁风,曲霏梦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些怜悯来。
安嫔倍感屈辱。
皇上似乎也无意听到安嫔的回答,大手一挥,“将此事如实禀报给大理寺,按照律法处罚。”
说完负手转身离开。
云姝连忙哄着跟了上去,冬青宫的婢女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干干地在地上跪着目送皇上离开。
乾清宫再度寂静,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曲霏梦半晌才开口道,“安嫔,你料到现在的发展吗?”
“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会提前来乾清宫,着实让人意外。”尽管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安嫔仍然那副平静模样,只是平静淡然里多了死灰般额的失望。
说这话时,安嫔也没有看曲霏梦,反而看向一旁的御离渊,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御离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冷然地,“你还是变了。”
“我没有,渊之,我对你……”安嫔着急地想要解释。
“本王已经许久没有用这个名字,你应该称呼本王泽王。”御离渊冷漠地拒绝这个昵称,彻底打消安嫔的心思。
安嫔微怔,片刻后苦笑出声,呆呆地坐在地上,“泽王,若你经历了我的遭遇,你也会变的。”
“本王不想知道。”御离渊眉头都没眨一下,仿佛安嫔与他毫无关系。
看着两人的互动,曲霏梦心里的担心彻底放下来,也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安嫔的事自有父皇处理,我们也走吧。”
御离渊自然毫无异议。
“泽王,难道你可以眼睁睁看着我被皇上处死吗?”安嫔在后面哀切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可以?”御离渊终于回头正视安嫔,“梦儿给了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但是你却硬生生地抛在一边,你真让人失望。”
安嫔微怔,愣愣地注视着他,忽的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这次御离渊半步都没有停留,拂袖离去。
曲霏梦跟上御离渊的步伐,此时也回过味来,偏头看向他,“你早就知道安嫔的计划了?”
“她一个久居深宫的人,忽然热切地关注东宫之事,原本就不正常。”御离渊没有过多解释,言语中已经透露出对安嫔的怀疑。
曲霏梦没有多问,沉默地跟在御离渊身后,进大殿前斟酌开口,“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难过?”
“我?没有,我对她不过是……”
“我知道,你把她当作你的好友,若是我看到昔日好友变成这般,也会心里不舒服。”曲霏梦打断他的解释,目光充斥着信任。
御离渊沉默和她对视,片刻后叹口气,“她的才华风貌远胜京城多数女子,理应在皇宫之外大放异彩。”
“可官家女子,但凡有几分姿色,又有谁能逃过呢?”曲霏梦接着他的话道。
想到一切的罪魁祸首,御离渊实在无心继续讨论。
哪怕重回宴席,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虽然这事闹得十分不愉快,但宴席上的人大多只听到只言片语,不敢随意猜测,只能佯作热闹。
皇上在云姝和沈烟希的宠哄之下已然没了方才的厉色,只是在扫过御离渊时还会时不时地露出阴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