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曲霏梦打开门,脸上附着薄汗,神情并不轻松。
“沈贵妃暂时稳定住了,但胎儿未必可以保住。”她一字一句说明情况。
“胎儿保不住?!”皇上拔高了声音,脸色顷刻变化,“你一向被誉为神医,难道毫无办法?”
曲霏梦情绪复杂,既有自责又有疑惑,给沈烟希的药是她亲自过手的,没道理发生这种意外。
“儿臣一定竭尽全力。”曲霏梦话不敢说得太满。
皇上已经没了好脸色,“不是要竭尽全力,是一定要保住,否则后果自负!”
这意思很明确了,若是保不住,皇上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曲霏梦。
曲霏梦咬牙应下,干脆住在了沈烟希的主殿里,亲手调理沈烟希的一日三餐,换下其他婢女,由香桃接手。
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沈烟希身体逐渐好转,余毒也清理地十分顺利,唯一令人烦恼的便是沈烟希肚子里的孩子。
胎象依然不稳,时刻有流产的风险。
“渊儿,若是沈贵妃胎儿保不住,你应当清楚朕会如何处置王妃。”皇上冷着脸威胁御离渊,眼中没有半分父子温情,只有陌路人的冷漠和恨意。
其他大臣一声不吭,默默地低头假装在思考朝事。
御离渊翻阅公文的手顿住,从容应对,“儿臣已在调查,定会给父皇一个交代。”
“最好有交代。”皇上面色不虞,继续讨论朝事。
但调查结果并不如人意。
曲霏梦和御离渊听着青戈的汇报,不约而同地皱眉。
沈烟希中毒当日,没有任何人进出过沈烟希寝殿,药物都是曲霏梦处理好后由沈烟希的亲信亲自送进去,还有香桃在一旁监督。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毒并不是下在药里。
但将御膳房的厨子和传膳的宫女挨个拷打一遍后也没有任何线索。
“沈贵妃,那日还有哪些人出入你寝殿,务必仔细回忆。”兜兜转转又绕回到沈烟希身上,曲霏梦给她喂药时再度发问。
沈烟希现在对曲霏梦也是半信半疑,若非在曲霏梦的调理下身体确实有好转,且御离渊也在尽心尽力调查,她是半个字都不会信的。
“能说的我都说了,那天和往常差不多,早膳过后浣衣房的丫鬟来取了脏衣服,之后就是吃药、午膳。”沈烟希担心肚子里的孩子,焦急之下生出不耐烦。
曲霏梦心里复述了一遍,在说到“浣衣房”时停了下,“脏衣不是该由宫女拿到浣衣房?为何她们亲自过来收拾?”
这一问也问住了沈烟希,她顿了下才道,“那日宫中人手不够,无人去送衣服,便让浣衣房自己来拿了。”
“药都是我让香桃亲自送来,怎么会人手不够?”曲霏梦越发不解。
沈烟希满脸疑惑,“不是你早上才吩咐我随侍去太医院拿药吗?”
“……”曲霏梦愣住,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
她从未吩咐任何人去太医院拿药。
“你随侍呢?”曲霏梦脸色严肃。
沈烟希品出事情不对,忙喊了句,“宜竹,过来。”
宜竹忙跑过来,战战兢兢地行了礼。
“本宫出事那日上午,是谁吩咐你去太医院的?”
“回禀娘娘,是泽王妃。”宜竹眼睛都没眨,自然地回答。
“本妃上午一直在宜春宫,从未下达任何命令,你是听谁说的?”曲霏梦蹙紧眉,质问宜竹。
宜竹一愣,仿佛不敢相信,“可是分明就是您的吩咐。”
“那日的情况仔细说来。”曲霏梦直觉其中有问题,按捺住不耐烦,温声细语地引导宜竹,让宜竹不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