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回来的时候,人还醉醺醺的。看到涂月坐在正厅的时候,还揉了揉眼睛。
“涂涂,你怎么回来了?”
涂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生怕自己忍不住爆发,又喝了两口茶,才敢站起来和赵书说话。
“父亲,青天白日的你就喝成这样?”
“你懂什么?”赵书越过涂月坐在主位上,“这些都是交际,我不信姑爷没有。”
“听闻父亲最近出手阔绰的很呐!前朝古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买了,花了上万两银子呢!”
赵书喝了些茶,酒也有些醒了。
“涂涂,这些都是小事情。”
涂月冷着脸,拍了拍桌子。
“木香!煮醒酒汤来!”
涂月态度不好,赵书指着涂月道:“你现在怎么说话这个态度?我是你父亲!”
涂月冷笑两声,故作恍然大悟道:“呀!原来父亲也知道您是我父亲啊!您能不能不要做一些让女儿难做的事情!”
涂月这样说话,赵书自觉丢了面子,喝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管到你老子头上来了?”
涂月梗着脖子,怒道:“父亲清醒一些再来同我说话吧!”
许是涂月的态度惹恼了赵书,赵书二话没说,照着涂月的脸打了一巴掌。涂月都有些懵了,瞪着赵书,赵书还要再打,朝华连忙挡在涂月身前。
“赵大人!这是王妃娘娘!”
赵书讪讪地收回手,“王妃怎么了?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就打不得了呢?”
话虽这么说,赵书到底是没打下去了。朝华的话可以说是彻底让他酒醒过来了,他一向自认为自己是父亲,高高在上习惯了,如今涂月的身份比他高太多了,他还没有适应过来。
“涂涂……”
涂月抿了抿嘴,没有应声。赵博林在一旁打着圆场,和涂月说着别的话题。
“长姐,我前两日读书,经常读不明白,掉了好多头发,你那可有什么防脱发的方子?也拿出来救一救小弟吧。”
涂月瞥了他一眼,“我看你脱发也不严重,家里丢了人,都没想到去寻。”
赵书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父亲您辞官回姑苏吧。涂月直白道,京里怕是容不下父亲了,您还是回姑苏老家比较好。”
赵书气结,“是姑爷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涂月看着赵博林,“为了林哥儿的前途着想,您必须辞官了。”
赵书试探地问:“涂涂,你是听说了什么吗?外头那些流言都不可信,你又不不知道为父的为人。”
涂月心说:我可太知道您的为人了!自私自利,胆小怕事。
涂月装作不在意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瞪着赵书,沉声道:“我当然知道父亲的为人,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在圣人发落咱们家之前,帮您避祸,也为咱们家寻条生路。”
赵书已经信了八分,嘴上还是不认。“不过是吃些酒,怎么就惹祸了呢?从前你爷爷在时,他也经常出去……”
涂月打断他道:“是啊,爷爷也经常出去吃酒,但是如今的圣人可不是先帝。”
“圣人一直没有儿子,我也只是为咱们家选一条后路。”
涂月冷笑道:“后路?我看是绝路吧!父亲当圣人是傻子吗?圣人可不是没有孩子的!”
赵博林道:“我没记错的话,圣人养大的只有一个女儿吧。而且至今才七岁,熙嫔娘娘倒是传出过好消息,只可惜没能生下来。”
涂月眯着眼睛看了赵博林好一会儿,看的赵博林心里发毛,连忙举着手道:“长姐,我这都是听别人说的,不是我有意探听宫闱秘事的。”
“你可有告诉过别人?”
赵博林连忙对天发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只有今天告诉你了!”
涂月托着腮,思考片刻,才道:“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把这些事告诉你的,只是那人没想到你没有说出去。”涂月又看向赵书,“那么父亲也是听人说了这些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这种宫闱秘事,只有皇室中人才有可能知道。熙嫔娘娘的家人已经和圣人绑死了,不可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惠郡王?还是其他王爷?这些人都有可能,可是如此针对他们赵家的,涂月只能想到惠郡王。
“父亲不会是投靠了惠郡王吧?”
赵书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可能,惠王曾经害了你,我便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和仇人为伍。”
涂月狐疑地盯着赵书看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这话涂月是相信的,只怕是惠郡王得了一个了不得的军师,一直躲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父亲可还记得,林哥儿小时候与人赌博的事情。”
赵书眨了眨眼,直说:“记得记得。”
涂月看他那态度就知道他忘了个干净,便重复了一遍。
“只要上了赌桌,输赢就不在自己手里了,只有不赌,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父亲,您现在还来得及回头。”
赵书不死心道:“万一我赌对了呢?”
“您若是赌对了,您觉得圣人还会让我来解决您这件麻烦事吗?”
赵博林立刻理清楚了所有的事情,皱着眉头站到涂月身边。
“长姐说得对,目前最好的办法是父亲您辞官。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咱们家的名声,保住姐夫还有二姐姐的名声。若是害的他们被圣人疑心,就得不偿失了!”
赵博林说着跪在赵书面前,“父亲,儿子还要考取功名,不能因为您的这件事,害了咱们全家人!”
赵博林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父亲,请您辞官。”
赵书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辩解,但又被逼到这个形势上,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开脱之词。
“会不会是你会错意?也许圣人不是这个意思呢?”
涂月没好气道:“我倒还真希望圣人不是这个意思,父亲,您说圣人前段时间刻意冷落阿垏,又把露月频繁叫进宫里是为了什么呢?”
赵书抿了抿嘴,“就没有别的法子?我可以向圣人表一表忠心,或者做一个污/点/证/人。”
“您觉得圣人需要吗?圣人能发现您做的事,难不成还会不知道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