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时，阮怀玉捂住胸口，用背抵在门上，侧着脸喊道：“我……我已经换下来了，不用麻烦。”
更衣室明亮，顶部有倾泻而下的光，侧面硕大的镜子，倒映着怀玉的身子，白而透，皮肤泛着嫩红色。
人如其名，像是玉。
质地通透，手感滑腻。
他们险些大难临头，蒋京南却淡定地靠在墙角，丝毫不怕门被打开。
工作人员听到阮怀玉的话，心生疑窦，“阮小姐……礼服自己脱不下来的。”
“我已经脱下来了，你别进来。”
连忙将礼服扔到一旁，这估计是没机会在婚礼上穿了。
阮怀玉刚要去拿自己的衣服，却注意到蒋京南手上的东西，他用食指抵在唇中，让她小声。
他将那件丝质的吊带卷起来，走到她面前套在她身上，盖住大片皮肤，这种时候他又有些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有趁人之危。
门外的人走开了。
阮怀玉睫尖翘着，“你，干嘛这么好心？”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他还没有为非作歹到那个地步，将吊带上细细的肩带调整好，他抚平，手指顺带游离过怀玉的肩，“快穿好，省得被你的未婚夫发现。”
“那你还不快出去？”
分明是他闯进来，又说这种话。
蒋京南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他，“你得先出去，万一开了门言律就站在门口可怎么办？”
“那你转过身，我要穿衣服。”
他什么都没说，正直地转过身，什么都没看。
阮怀玉像防贼一样，可转念想想，他们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何必如此？
－
等候室里多了个人。
明薇不知怎么打听到了这里，赶了过来，阮怀玉出来时，她坐在言律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的膝盖上。
巧笑嫣然，花枝乱颤。
言律一把拿开她的手，走到怀玉身边，帮她整理压在衣领里的衣服，“不再试试了吗？”
“我穿得不好看吗？”怀玉反问他，“你怎么对自己老婆这么没自信？”
她摆正了他的领结，笑着逗弄他，他有些失落，却是虚惊一场，“刚看你的反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不喜欢的是人，不是礼裙，这个傻子。
怀玉昂起下巴，凑到言律的唇边，故意在明薇面前跟他摆出亲密姿态，“那我要是不喜欢，你要怎么办啊？”
“只好再定做了，只不过那样就要耽误婚期了。”
她矫揉造作，出难题给他，“言叔叔不是有熟人吗？帮我们加下急就好，我可不想耽误婚期。”
明薇气得捏住了沙发扶手。
就是这样。
越气越好，她就是要气死这对狗男女。
“就你鬼点子多。”
言律是喜欢她的，她灵动俏皮，鲜活又生机勃勃，又是高贵的大小姐，这样的女人，跟他才登对。
他轻捏她的鼻尖，“京南怎么还不来，打个电话要这么久吗？”
正说着，蒋京南却从更衣室的方向过来。
言律不解道：“不是去打电话了，怎么从那边过来？”
“那边安静。”
多余的话他不说，绕过言律身边，过去坐下，却跟明薇隔着很远的距离，幽暗的眸光停在阮怀玉搭着言律的手上。
那表情，让她生怯，不由自主地便放开了手，“明薇姐姐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刚才。”
“京南哥你叫姐姐来的吗？”
他不置可否。
不是他，可他还能戳穿言律吗？
“是不是京南哥觉得我穿得好看，想让明薇姐姐也试试？”阮怀玉又有了羞辱他们的好主意，需要蒋京南的附和，“刚好我也试累了，剩下的不如明薇姐帮我试吧？”
男人她用了，戒指差点给她戴了，婚纱也该给她试试。
怀玉大方过了头。
“不行。”这下小气的是言律，“你们身材不一样，怎么试，穿坏了怎么办？”
气氛忽而异样。
第一个看向言律的人是蒋京南，他像是带领阮怀玉走戏的导演，她是他戏本里的女主角，他用眼神告诉她，下一步，你该怀疑戏里出轨的未婚夫了。
阮怀玉很听话。
跟随着蒋京南，看向言律，生动地念出台词，“你怎么知道明薇姐跟我身材不一样，我们差不多啊。”
从外表看，她们身高相仿，可明薇大多是用高跟鞋撑出来的，怀玉是天生的优越高贵，不是她这种女人比得上的。
明薇没有站出来替言律解围，她同样看着他，等他给出答案。
在未婚妻和情人之间，言律眼睛没眨，选择了前者，“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他轻蔑地看向明薇，很瞧不起她。
别说是明薇，阮怀玉都要心寒上一番，怎么说也是自己睡过的女人，他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还这样轻贱。
明薇面色铁青，幽怨之色挂在脸上。
回程路上，她奇异地安静下来，全然没有了当着阮怀玉的面勾搭言律的心情，这个男人的凉薄，是映在她们眼中的。
－
约好了晚餐一道去餐厅吃。
明薇没有出席，情敌不在，阮怀玉没搞事，老实地吃完饭，便回了房间。
她将浴缸中放满温水，浴球扔下去，淡蓝色的泡沫浮出来，染浊了清水，摘下浴袍，缓缓沉入水中，皮肤与四肢被水流包裹，身与心逐渐放松下来。
手机震动了下。
她擦干净手上的水，打开看。
蒋京南：【猜猜你的未婚夫正在干什么？】
手肘抵在浴缸湿滑的边缘，阮怀玉托着腮猜想，【哄明薇。】
她还不傻。
白天言律那么讥讽了明薇，晚上关上房门，必然是要好好滋润一番，来化解她的心头怨气。
真廉价。
如果她是明薇，大概当场就会给言律一巴掌。
这便是她们的不同之处。
蒋京南又回：【不想看好戏吗？】
【泡澡呢，没兴趣。】
关掉手机，她沉入水中，享受温暖水流的爱抚，在这样的舒适中，很容易犯困，不自觉便昏昏欲睡。
小腿忽然没撑住，身子不受控地要滑下去时，胳膊被一把拽住，是蒋京南的手，他靠坐在浴缸边缘的台阶上，兴意盎然，欣赏着她。
阮怀玉不再像前几次那样惊慌，反而发出邀请，“要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