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吻。
阮怀玉甜了一个晚上。
醒来时,唇上还是甜滋滋的。
她喉咙里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下楼去,却在看到言律的瞬间僵住,他来得很早,已经跟餐厅的阮伯孝聊到了一起去。
聊生意,聊股票。
投其所好。
看到阮怀玉来,言律倒了牛奶给她,“怀玉,来。”
曾经那么喜欢的人,却变成了这个不择手段,逼她就范的样子。
阮怀玉强忍着胃里翻滚的不适,坐到言律身边,端着假笑,“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阮伯孝将报纸折叠下去。
“言律对你多好,怕你无聊,特地来陪你,正好下午你们一起去挑挑婚礼司仪,看看想用哪一个。”
“不用了吧?”
阮怀玉没有喝言律倒的牛奶,她嚼着干巴巴的面包,嘴里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婚庆公司一起安排就好了,司仪不都是一样的吗?”
“怎么会一样?”
昨天分明都说清楚了,言律却追得更紧,还亲自安排起了婚礼司仪来,“我姑姑那边认识电视台的人主持人,怀玉如果喜欢,还是安排专业的好一点,会控场。”
“这太大材小用了。”
阮怀玉摇头,“我不喜欢这样的。”
确切的说,是整场婚礼,她都不喜欢了。
言律分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模作样,她看着他虚伪的面孔,厌恶感再次升级。
“那我们再去挑挑,怀玉喜欢什么样的就用什么样的。”
阮伯孝抿了口咖啡,不悦的眼神扫过阮怀玉,“你看看你的性子,要不是言律脾气好,谁能受得了你?”
言律是故意的。
故意用这种方式,惹怒阮伯孝,让他对阮怀玉不满,用另一种方式告诉阮怀玉,她还能够安然地做这个阮家大小姐,有一半是靠着跟他的婚约关系。
如果这段婚姻被毁。
她将要承受的责任,一定比他重得多。
所有人都会说,是阮怀玉不识好歹,就连她的家里人都认为,除了言律以外,她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了。
这顿饭被阴霾笼罩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随着聂秋的到达,阮怀玉稍好了些。
唯有在聂秋的眼中,怀玉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她从不吝啬对怀玉的夸赞,“我们家怀玉可是家里的宝贝儿,要是嫁到言家,你们敢对她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举着刀叉,寒光乍现。
像是真的要收拾言律。
言律笑笑,轻搂住阮怀玉的肩膀,“怀玉在我这里,也是宝。”
这话太假,阮怀玉听着不舒服。
她侧了侧身子,想要躲开言律的手,却被他捏了一下。
那痛感,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那饭后,我就带怀玉出去了?”
言律这个伪君子的样子,阮伯孝是看不破的,“随便,带出去刚好清净。”
许是看出了阮怀玉的排斥。
聂秋主动替她解围,“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回国,怀玉昨晚答应了要陪我四处走走的。”
“那刚好,我也可以同行。”
聂秋笑笑,问得不怎么和善,“你就要娶我们家怀玉了,还这么清闲,以后怎么养得起她?”
“小秋,别这么跟言律说话。”阮伯孝打断聂秋,“言律很有优秀,能进言家那样的门第,是怀玉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从前,他不是这样说的。
小时候,阮怀玉还是家里的千金,阮伯孝总是哄着她说,“言家的臭小子花多少钱娶我们家怀玉,我都不答应。”
“姐夫,话不能这样说。”
聂秋总是鼓励怀玉,给她信心,“言律优秀,怀玉也不差,是不是?”
“是,怀玉也很优秀。”
“……总之我们女人逛街,你就别掺和了。”
“那好。”
言律被支走。
阮怀玉松了口气。
她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招数在等着她,再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就会揭穿他出轨的事实。
-
言律离开阮家,上了门外的车,他将车开到视线盲区,等待着聂秋与阮怀玉一起出来。
她们的确是要去逛街。
自打离婚以后,聂秋就对男人产生了厌恶,倒不是针对言律。
可给她们开车的人,却是蒋京南。
阮伯孝给他的工作完成,他要去自己的单位,顺带送阮怀玉。
坐在车里,言律将这些一切,尽收眼底。
他不能去,蒋京南却可以?
真是可笑。
笑了声,他猛拍方向盘,气不打一处来。
蒋京南带着阮怀玉与聂秋,开车驶出这里,言律开车跟上,想要抓个现行,他跟阮怀玉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凭空被插足,要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那么爱她,那么宝贝她。
这份不对等的感情,他足够卑微谦和,换来的却是背叛,她竟然还敢提出退婚。
这要他怎么忍得下去?
车缓缓跟在后。
言律的车子,蒋京南认识。
他在后视镜中瞥了一眼,看到言律的车,明白他这是起了疑心,当下,还不能让他察觉什么。
聂秋坐在车中抽烟,跟蒋京南闲聊了两句,“京南还在做翻译工作吗?”
“是。”
“真是辛苦你了,这么多年帮怀玉爸爸做事,一定很辛苦。”
话里有话似的,她又补充,“……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吗?”
阮怀玉喉咙都紧了紧。八壹中文網
生怕小姨是察觉到了什么。
蒋京南气定神闲,“是,都要很晚才能处理完,不过都习惯了,不辛苦。”
“不辛苦就好。”
聂秋笑了声,“对了,你有梦游症吗?”
“没有。”
如果说前面是暗示,那这一句便是明示。
蒋京南却不冷不淡,好似根本没做过亏心事一般,他将车停好,拿出公事公办的口吻,“到了。”
只是最后在后视镜中,与阮怀玉眼神交流了一秒。
透过挡风玻璃,言律看到阮怀玉跟着聂秋下车,蒋京南开着车,驶离这条路,并非他所想的,蒋京南陪着她们一起。
这么一来,他又感到疑惑。
转而又想,阮怀玉的小姨在,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也是不敢当着长辈的面乱来的。
所以,疑虑还不能够完全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