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好问题。
蒋京南还怕她不问。
他单手扶着玄关柜，这是阮怀玉自己特别设计的，上方悬浮着一只玻璃材质的鱼缸，灯带镶嵌在上方，暖暖橙光落在水中，一些金色小鱼在水中摆动着鱼尾。
肆意游动，好不自在。
蒋京南的食指一下下点在上面，几下之后，他像是思考到了答案，“那在这儿之前呢？”
“什么之前？”
在他思考的间隙。
保姆趁机溜上楼，不敢掺和他们这事。
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蒋京南无需再遮掩，“要不是你跟言律在我们家搂搂抱抱的，我就不会出去住，也就不会有孟含容那一出。”
他转过了身，眼神在阮怀玉身上打量着。
昨晚她闯进房间里，穿的可不是这一身。
察觉到了蒋京南的眼神，阮怀玉不由自主裹住了自己的衣服，她半搂着自己，越是想要藏起来，便越是明显。
蒋京南笑了下，“怎么，害怕我看出来吗？”
错好像顿时都成了阮怀玉的，“我跟言律什么都没有，可孟含容裹着浴巾在你房间，这要怎么解释？”
“你嘴上一句什么都没有，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在阮怀玉再度张口时。
蒋京南突然打断她，“算了，既然你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加之言律也回来了，你大可以跟我离婚，跟他结婚，我没关系。”
“……你怎么能随便提离婚？”
这是伤人的。
阮怀玉像是要哭，“之前不是你说，我妈妈变成了那样，你会照顾我们一辈子的吗？”
“关键是，你还想让我照顾吗？”
不再是争锋相对的气魄，这次蒋京南用的是怀柔政策，“我会拟好离婚协议书，房子和车子都归你，我净身出户。”
“我……”
话没说完。
蒋京南摔门而去。
坐进车里，他愁容未减，猛拍了把方向盘，为自己刚才的真情实感感到费解。
跟阮怀玉聊起言律。
他竟然是真的愤怒。
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真的对阮怀玉这样的女人，有了控制欲。
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那边是调侃的声音，“蒋哥，你让我做的录音都做好发在你手机上了。”
“好。”
静止了几秒，那端又笑着说，“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你那个小媳妇儿又让你不高兴了？”
蒋京南缓慢地眨动眼睛，他必须要承认，是有那么点。
尤其是昨晚在楼上，看到言律将阮怀玉扶上车时，他差点就下去将她从车上拉下来了，可为了长远考虑，必须要忍。
“京南哥，你忘了你跟她是做戏吗？”
就连他的手下都还记得，这是一场戏。
勾引是戏码，结婚也是演戏，这都是假的，如果连他自己都假戏真做，那这场耗时多年的布局，还有什么意思？
“我没忘。”
“那你生什么气？”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附带轻松的调戏味道，“京南哥，你要是喜欢上阮大小姐这样的女人，我可是会怀疑你的审美的。”
“怎么，阮怀玉不美吗？”
只要长眼睛的人都不会否认她的相貌，那是绝顶的漂亮，很耀眼的容颜，让人移不开眼。
但美又怎么样，连他的手下都知道，阮怀玉蠢笨，“老天爷给了她美貌，没给脑子，不然怎么会被咱们玩弄在股掌中？”
他的用词让蒋京南不爽快。
这是玷污性的言辞，他皱起眉，“闭上你的嘴，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
这次是下足了血本去吓唬阮怀玉。
没两天。
蒋京南的离婚协议书就送到了家里，阮怀玉前后看了好几遍，所有的钱都是给她的，包括房车，他没给自己留任何东西。
这样的豁然坦荡，却让她心如刀绞。八壹中文網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对着那份协议书发呆，保姆带着程舒上来时，她没来得及将协议书藏起来。
程舒敲了下门，便自作主张推开门进来。
走到阮怀玉身上，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怀玉，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那天吵过之后。
蒋京南又住在了外面。
阮怀玉惶恐忐忑，想要有个开诚布公的机会，却没想到真的收到了这份离婚协议书，蒋京南已经签过了字。
只要她签字，他们就是真的离了婚。
可她不想签字。
阮怀玉想要藏起来，却为时已晚，程舒什么都看到了，她故作知心大姐姐的样子，“怀玉……你们在闹离婚吗？”
程舒是聪明女人，言语中充满陷阱。
“没有……”
阮怀玉不想承认。
“我听柏然说，最近京南都在酒店住。”
这是事实。
阮怀玉没有否认，她找了个更温和的说法，“……我们只是吵架了而已。”
“吵架为什么连离婚协议书都拟了出来？”
程舒在阮怀玉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在肢体语言上先攻陷了她，再用洗脑的方式，让她签字，“我听说，京南还跟那个孟含容一起去开房了，是真的吗？”
“不是的，我相信他。”
都亲眼看到了，阮怀玉还是相信他。
这多少有些可笑。
程舒摩挲着她的手背，“怀玉，你可是阮家的千金，蒋京南只是个被阮家扶起来的穷小子，你何必非他不可？”
她有些急躁，这份急躁让阮怀玉生出了逆反心理，她突然将手抽出去，对程舒有了戒备，“我就是非他不可，他答应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不能食言。”
“可他都跟别的女人开房了，傻姑娘。”
程舒的劝慰似乎出了问题。
不仅没有劝的阮怀玉想要离婚，反而让她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我不要跟他离婚，我要跟他谈谈。”
“你上哪儿找他？”
蒋京南是她的丈夫，她却连他的行踪都不知道了，“……我问问我爸爸。”
自从阮母重伤昏迷不醒后。
阮怀玉是势必要跟阮伯孝断绝父女关系的，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主动联系他，是为了蒋京南。
这通电话打出去时，阮怀玉紧捏着手机，听筒中的“嘟嘟”声像是在撞击着她的心脏。
一下又一下。
在接通的瞬间，她听到自己的自尊，骤然碎了，为蒋京南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