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刷开门的声音不算响亮,很沉闷的一声,并没有被房内的人听到。
蒋京南一步跨进去时谢绍均跟在他身边,一同看到了言律跪坐在地毯上,手中拿着暖宝宝,正要往阮怀玉的腹部贴去。
她半躺着,眉头紧拧,像是很不舒服。
最近是她生理期的日子,这点蒋京南是知道的,但没有言律看得那么重要,他之前工作忙,最多在这一天给阮怀玉煮一杯红糖姜茶。
言律在这方便要比他心细许多,很体谅阮怀玉的不易,还伸手去替她揉肚子,可这些在别人眼中,只是一副刺眼的画面而已。
谢绍均干咳两声,声音让正处在自己氛围中的人苏醒。
言律回了下头,但手仍然没有从阮怀玉的腹部拿开,“京南,你们怎么上来了,不是在下面玩吗?”
“言律……你怎么在这儿?”
蒋京南没吭声,谢绍均上前,将言律一把拽起来,“你跟我下楼,这像什么话,京南还在这儿呢。”
“怀玉不舒服。”
这好像就是他的理由了。
“那也应该京南来。”谢绍均不偏向谁,他纯属是看不下去,这未免太不把蒋京南当回事,“你下楼。”
言律松开手,起身跟着谢绍均路过蒋京南身边,嘴角有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又装模作样小声道:“怀玉很不舒服,你别只顾着自己玩,好好照顾她。”
蒋京南幽幽望他一眼,没作声。
替他们关上门。
谢绍均轻推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骂着,“康莺还在楼下,你怎么就跟怀玉单独在一个房间里?”
“我们没干什么。”
这一句话好像就能抹杀了他的所作所为。
“什么都没干也不行。”谢绍均知道他的心思,“不是去洗手间吗?你到怀玉的房间里上洗手间,真有你的。”
“别胡说。”
言律解释都是淡淡的。
谢绍均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京南离开了阮氏,怀玉就会因为这个跟他感情破裂吗?你未免想得也太简单了。”
“他们感情破裂还是恩爱跟我没太大关系,我只是对怀玉例行一个朋友最基本的关心。”
“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自己知道,我不点破。”
他们一起下了楼。
言律没有回去打牌,径直去了一楼开车,康莺已经在车旁等他,手上拿着他落在俱乐部的围巾与大衣,还是一派大家闺秀的笑。
在这个圈子里,除了阮怀玉,其他女人都活的没有色彩。
包括康莺。
言律对她绅士,不过是出于礼貌而已。
“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下来的?”言律一手打开车门,小心地扶着康莺的肩膀,让她坐进车里。
她微微弯腰坐进去,却还微笑着仰头去看言律,“刚下来,就知道你不想在里面待了,都是烟味,不舒服。”
“你不喜欢?”言律扮演得像个十全十美的交往对象,“那我们下次就不来了。”
“这样不会让你跟绍均他们关系不好吧?”
“当然不会,他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只要杜绝到俱乐部来,言律见到阮怀玉的可能性便会大大降低,车门被关上,在幽暗的车厢中,康莺埋下头,想要跟言律一直这样发展下去,他是很好的结婚对象。
只要不跟阮怀玉见面,他就是她心目中最优的选择。
言律将康莺送到家,没打算上去,便只在车里跟她道别,“回去之后早点休息,晚安。”
康莺坐着没动。
光线虽然不好,却还是可以看到她面颊上浮起的那层酡红,“言律,你送我上去好吗?”
“……你怕黑?”
这一点跟阮怀玉倒是挺像的。
不过现在她坚强了许多,上次被丢在山上,也没有哭得太厉害,要是换作十七八岁的时候,早就哭得不成人样了,现在却只是淡淡落几滴泪。
言律问话的声音很温和,让康莺不由自主地便点了头,“怕,而且今晚我父亲不在,只有小妈。”
她母亲很早就过世了。
父亲又娶了个只大她五岁的女人,跟她像亲姐妹似的,可她并不喜欢这个母亲,日子过得也不算舒坦。
这点跟阮怀玉也像。
如果阮母一直不醒来,阮伯孝必然是要将外面的女人娶回来,再让她的孩子认祖归宗,到时候阮怀玉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也许是爱屋及乌。
言律答应了她,“好,我送你回去。”
两人越过康莺家的庭院,没走几步康莺自己主动牵住了言律的手,被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握着,她才有安全感。
就算他现在还忘不掉阮怀玉又怎么样。
她结婚了。
言律再怎么念念不忘,都只能记挂在心里,康莺有自信,自己起码可以留住他的人,等结了婚,他早晚都会忘记阮怀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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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蒋京南赔罪。
谢绍均特意去餐厅拿了限量的甜品装起来,接过时怔了下,想到家里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女人,喉咙滚动了下,“再多装一份,等会儿我来拿。”
走出两步,他又停了下强调道:“装得漂亮点。”
敲响了阮怀玉的房门。
两人都处于清醒的状态,蒋京南坐在阮怀玉身边,正小心喂她红糖水,“还疼吗?”
“你俩够腻歪的。”
谢绍均放下甜点,“这个给怀玉吃点,这边新上的甜品。”
“绍均哥,麻烦你了。”
她仰着乖巧的小脸,让人生怜,“应该的。”
没有继续打扰他们,谢绍均关上门离开,下楼拿走了另一份甜品,开车回家,这个时间,果不其然会在洗衣房看到纪青青。
用洗衣机会吵,她便用手拧干毛毯中的水,手指冻红冻肿都不知道疼似的。
“喂。”
谢绍均突然出声,纪青青用手腕擦了擦额头的水,仰头看他,“绍均,怎么了?”
“这个给你。”
他将那只装甜品的礼盒递给她,纪青青茫然不解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她打开看到了香甜的草莓蛋糕,另一块是梅子酒的气味,蛋糕模样精致,是她很久没吃到过的东西。
家里时常有下午茶,都是她准备的,但她没正经吃过一口。
谢绍均面露不耐烦,看着洗衣房的那块地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蛋糕,别人不要的,拿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