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暴风雪小了许多，俱乐部歇业了几日，初三正常营业，重新开张后生意更好，每个区域座无虚席。
谢绍均忙得没有半点喘息时间，柏然跟着家里人出国避寒，在这儿的只剩言律一人。
就算不参与他们的事情，谢绍均也有听说言家正趁着这次机会给阮家使绊子。
落井下石这种事是小人行径。
谢绍均特地约了言律见面，想要好好打听一番。
言律现在忙着工作，来时很晚，冒着晚间的寒意进入俱乐部，服务生将他带到房间，谢绍均正在等他。
曾经意气风发的一伙人现在支离破碎。
言律也没了那副儒雅友善的模样，他被利益金钱浸润的厉害，面容更加冷冽薄情，一坐下便直奔主题，“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有这么忙？”谢绍均明显感知到了自己跟他的距离感。
不知不觉间，他们似乎再也回不到知心好友的距离。
就连言律看过来的眼神都充满疏离，“在忙当然是有事要忙，你只说找我什么事。”
“怀玉家里的事，真的也跟你跟叔叔有关吗？”
他们可是世交。
阮怀玉从小就被谢绍均当作亲妹子，言律跟她的感情更是浓厚，现在她家里出了这种事，言律怎么能当落井下石的人。
可这个坏人，他就是当了。
虽说是在蒋京南的胁迫下，可言家的确分了许多好处，言父也因此原谅了言律从前的过错，还觉得他总算有了城府，不再被情情爱爱所扰。
谢绍均却从言律的面上看不到丝毫的开心，“说话啊，是不是你？”
“是我。”
言律不想跟自己的兄弟撒谎，“阮氏现在那个样子，以商业利益的角度看，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去捡这个漏，我为什么不可以？”
“可你明知道阮氏被收购了，怀玉会怎么样？”谢绍均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冬天过去，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你身为她的朋友，不帮忙就算了，还趁人之危，算什么朋友？”
言律砸碎了手边的茶杯站起来，“绍均，我从来就不拿怀玉当我的朋友，我只认她是我的女人，她却跟我的兄弟在一起，从那一天起，她就别想着我们会是朋友。”
“不管怎么样，你这个时候下手，就是不仁不义。”
“不仁不义的是我吗？”
这个恶人的角色蒋京南不承担。
全让言律做了。
并且警告了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背后的真相，他有口难辨，谢绍均误会他，他也无法辩解，“算了，反正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站起身，谢绍均跟着他站起来，双眸通红，“言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怀玉回来，知道你干了这些事，你们之间更没可能了。”
“好与不好的结果都是一样，我无所谓。”
言律走的时候很决绝，不听谢绍均的半句劝告，他并不想跟兄弟走到这个地步，可人性道德阻止他继续跟这样的小人来往，“言律，你如果非要任意妄为，那我们以后不再是朋友。”
言律握着门把手，极轻地笑了声。
“很早就不是了吧？”
－
走出俱乐部，路过一片繁华热闹，这种场景距离言律似乎很远了。
最近他都在工作，真正开始接触家族产业，进入内部斗争，那个恣意妄为的言家少爷，已经不存在了。
下台阶时他与纪青青擦肩而过。
他们见面次熟少，不怎么熟，谁都没有注意到谁，纪青青快步走进俱乐部，她是这里的生面孔，还没走过大堂，就被工作人员拦住。
“小姐，你找哪位？”
她一瞧就是良家妇女的模样，根本不是常来俱乐部的玩咖。
纪青青有些焦急，“我找谢先生，就是这儿的老板。”
谢绍均电话没接，她只好找到这里来，阮怀玉失踪好些天，蒋京南她联系不到，能想到的人只有谢绍均。
跟言律的交谈并不愉快，谢绍均灌了两杯酒，将自己闷在房间里，门突然被打开，他直接吼了声，“滚出去！”
“老板……”
工作人员有些尴尬，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纪青青正在门外等着，被谢绍均这气势吓到，但为了阮怀玉，还是要问个究竟。
谢绍均放下酒杯，带着几丝醉意，“干什么？！”
“那个……外面有位纪小姐，说是你的朋友，有急事找你。”
身边姓纪的只有一个人。
谢绍均清醒了一些，抬起眸看向门口的位置，纪青青穿了件淡青色的针织长衫，身形很薄弱，正求助似的看向他，我见犹怜。
“嫂子。”
他喊了一声，给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房里只剩下他们，谢绍均起身，态度好了许多，“你怎么会来？”
“绍均，你方便吗？”纪青青有些难以启齿，可谢绍均是她能想到的，当下唯一可以给予帮助的人，“我已经很多天联系不到怀玉了，你能联系到她吗？”
“不能。”
这话让人伤心，却是事实。
冷情过后是关怀，“怎么，有什么要紧事要找她吗？”
“她家里的事你还不知道吗？”纪青青眼睛睁大了，“她家里都这个样子了，她却不见踪影，你不觉得很奇怪？”
“我以为是阮叔叔把她送走了，免得她被牵连。”
“不是的……”
纪青青是女人，更细心谨慎，“阮伯伯几天前就去自首了，现在公司在蒋先生手上，这些你不知道吗？”
听说过一些，可弃卒保车本就是这些生意人惯用的手段，谢绍均的确没在意，“这是正常的，当下阮氏的境况，只能用这种办法试试看能不能保住。”
“那怀玉呢？”
纪青青不懂这些生意场上的事，但她知道家里破产，从云端跌落的滋味，这些生意上的事她不管，她只想见怀玉。
这也是聂凛临走前的托付。
她看向谢绍均的眼神多了丝祈求，“绍均，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见蒋先生，只要一下就好，我只是想知道怀玉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