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礼物是每一年都要送的。
秦棠礼这次挑了许多，没选定，看着面前几条相仿的坠子，眉头微微蹙起，不怎么满意。
阮怀玉不喜欢出席太盛大的场合。
这些红宝石蓝宝石都太过浮夸耀眼，她不会喜欢。
刚要拒绝这些推荐，身后多了道声音，“你挑的这些太俗了，她不会喜欢的。”
只听声音也知道是谁。
秦棠礼连头都没有回。
他是有些怵蒋京南的，不是畏惧他这个人，而是他每次出现，总会掀起一些风波才罢休。
一来二去，自己跟怀玉的生活总会受到影响的。
“你不是怀玉，怎么知道她不喜欢？”
秦棠礼望着宝石的光彩，心却不在此处，“请蒋先生不要自以为是。”
“我自以为是？”
蒋京南上前，与他并排站在一起，宝石的确明耀，很美丽，但这种东西衬托不了阮怀玉的气质，反而会压着她，“那不如我们打赌？”
“看来怀玉说得没错，你的确幼稚又蠢笨。”
“她是这样说我的？”
也许他别的地方不好，可说他蠢，这就是无稽之谈了，如果真的蠢，也不会将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了。
秦棠礼将宝石项链退回去，无奈叹气，“她没说，但我有眼睛，看得出来，你想要得到她，却又伤害她，害她流尽了眼泪遍体鳞伤之后，又冠冕堂皇地说要好好对她，只有最蠢的男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
外界所传的只有蒋京南跟阮家有仇，阮怀玉被拘留跟他多少沾点关系，可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就只有彼此知道。
秦棠礼眸中的神采是自信的，“我是她的丈夫，为什么不知道？”
“丈夫？”
蒋京南不是蠢货，不会被他们的一唱一和给欺骗，“据我所知，你先前是有未婚妻的，怎么会突然娶怀玉，你家里人同意你娶她那样的女人吗？”
“她那样的女人？”秦棠礼愠怒了些，“蒋先生，我请问你，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既然你话里话外这么嫌弃她，又为什么要缠着她？”
“我并没有嫌弃她，是她的身份跟你似乎不匹配。”
“只要我们相爱，身份算得了什么？”
“她爱你？”
这话听上去附带些侮辱性，秦棠礼没有恼怒，而是平心静气的，“你知道她那两年是怎么过的吗？那时候是我陪着她，她为什么不能爱我？”
其实这些事蒋京南都派路昭去查了。
但事情过去太久，加之阮怀玉当时被销户，在海外用的是假身份工作生活，想要追寻到她的足迹是很困难的。
唯一知道的便是阮怀玉是真的跟秦棠礼结了婚。
婚后的几年她身体不好，秦棠礼到哪里都带着她，随行还有医生，贴身照顾阮怀玉，不让她受到一点风吹雨打。
“她走的时候是受了伤，但已经养的差不多。”蒋京南的口吻充满鄙夷，“你嘴里的陪她，不过是趁人之危。”
“随你怎么想。”
秦棠礼侧过肩要走，蒋京南叫住他，“你现在离开她，大家都好，她不允许我伤害她身边的人，我不想做到那一步。”
“蒋先生，你想怎么样我管不着，同理的，你也无法要求我。”
－
这个人比想象中要难缠许多。
蒋京南坐在车上皱着眉，陷入很深的烦恼中，顾郁有些见不得他这样，前后劝了很多次，却没什么用。
“哥，咱们回家吗？”
家。
哪里还有家。
他的家在哪里。
蒋京南望着城市中的流光溢彩，“去中心剧院。”
“去那儿做什么？”
“看人。”
他得到的消息，阮怀玉今晚要陪着秦棠礼的奶奶去看戏，也许在那里，可以跟她见上一面。
如今束手束脚，如果伤害了秦棠礼，阮怀玉指不定会找他拼命，可要他这样看着他们恩爱，他又做不到。
当初言律的心情，他是体会到了。
剧院外白雪纷飞，拥挤的车道中挤满了人，剧院中刚刚谢幕，大批的人从中涌出，阮怀玉并不在其中，她跟在梅芙身边，被她介绍给所有人，声称是自己的孙媳妇儿，给她抬足了面子。
可阮怀玉全程低头，不怎么愿意参加这样的场合，这种热闹与她而言，格格不入。
告别那些人。
她挽着梅芙的胳膊下台阶，听着她慈祥的训斥，“你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算不打算再登台，你也是我名正言顺的孙媳妇，明白吗？”
阮怀玉只是点点头，笑道：“我这不是怕给您丢脸吗？”
“我这张老脸，也没什么可丢的了。”
斥骂过后的话是带着笑的。
阮怀玉跟着笑起来，可这笑还没维持几秒，就被前方撑着伞的人给凝固了，蒋京南站得地方不远不近，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再走近一点，基本就可以看到他的脸了。
阮怀玉停下没往前，看向他的唇，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过来。”
下面还接了一句。
“不然，我会跟这位老师做自我介绍。”
雪花在他脸前飘，将他的面孔衬托得更加凛冽冰冷。
秦棠礼知道他的存在，但梅芙不知道。
秦家人本就对阮怀玉有意见，梅芙是唯一认可她的那个人，如果当着她的面跟蒋京南闹起来，场面可想而知的难堪。
阮怀玉轻描淡写地掠过了蒋京南一眼，转身扶着梅芙上车，她自己却没上去，“老师，我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剧院里了，我去拿一下。”
“好，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
走过停车场，到达剧院附近的角落，这里有一台自动贩卖机，机器中的光很微弱的散发出来，蒋京南跟着走来，在机器旁看到阮怀玉。
她穿着高跟鞋，大衣遮住半个小腿，像是有些困倦，却还要硬着头皮应付讨厌的人，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循声看去，面无表情到冰点，“我只有三分钟，希望你不要废话连篇。”
“三分钟？”蒋京南露出一副好似听错的表情，“怀玉，你对我就只有狠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