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梯，蒋京南在前，顾郁在后，他跟得很小心，不敢轻不敢重，不敢快不敢慢。
门开着，他跟着进去，迎面便有东西砸了过来，像是玄关柜上的一只摆件，很沉，砸在头上立刻头破血流。
顾郁下意识去捂着额头，蒋京南站在不远处，正用审视的眸光看着他，良久后，笑了一声，“小顾，好本事，留在我身边做事，真是屈才了。”
因为一个女人，蒋京南对他动了手。
这么多年，无论他跟路昭犯了什么错，蒋京南最多就是责骂几句，就连路昭隐瞒下阮怀玉的下落，蒋京南也只是驱赶了他一段时间。
这次是结结实实撞在了他的逆鳞上。
顾郁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只能先解释，“不是的，是阮小姐叫我过去，说有事要跟我商量，是跟你有关的事情。”
“小顾，你撒谎的时候，真的很蠢。”
阮怀玉是他心头碰不得的人，更何况顾郁只是他的手下，“跟我有关的事情，你倒是说说，什么跟我有关的事。”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逻辑。
只要是能编造出口的，顾郁一股脑地都倒了出去，“……就是，她问我你这次要怎么对付秦棠礼。”
“这种事情，她不问我，却问你？”
这太可笑。
蒋京南不是供他们愚弄的傻子，“小顾，你知道我待你怎样，你这样做事就没考虑过后果吗？”
“……哥，我真的没有。”顾郁的血还在流淌，“我怎么可能跟阮小姐有什么，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她是在离间我们吗？”
“所以呢？”
蒋京南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神色，“她叫你来，你就来，你是我的人还是她的人？她离间我们，也要你听她的话才行，你又为什么要听她的？”
“哥……”
背后的真相顾郁不敢说。
不然问题会更严重。
蒋京南打断他，“不用说了，滚出去。”
“哥，我真的没有，难道这一点你还不信我吗？”血沾染了睫毛，瞳孔中好似都落了血一般，还有泪，顾郁心中千回百转的都是委屈，“我知道阮小姐是你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
“给我滚出去！”
他不能容忍有一点二心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顾郁张了张嘴，却没了解释的力气，表情满是无言，纠结过后，还是走了出去，顺手替蒋京南带上了房门。
伤口还在流血，下楼时酒店的工作人员看到，上前关心，却被他给一把推开。
跌跌撞撞找到车子，随便拿了东西捂住伤口，好一阵后，才想起要去医院，路昭收到消息过去找他，他刚包扎好伤口，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昭走到他面前。
他们二人是有竞争关系的。
但此时此刻，多少要惺惺相惜一些的，“怎么样了？”
顾郁头上包了块纱布，抬头的动作缓慢，“你觉得怎么样了，京南哥叫你来的？”
“嗯……”
虽然路昭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可当初顾郁来，同样是代替了他，他当时一样的不爽，风水轮流转，顾郁这样缜密的人，竟然也会被一个女人摆了一道。
甚至比他当初更严重。
还挨了蒋京南的打。
蒋京南这人，轻易不动手，俨然是暴怒到了极点，才会如此。
路昭看了看顾郁头上的伤，真是不轻，“你说你，干什么不好，竟然去招惹阮小姐，你不知道京南哥多要紧她吗？”
“风凉话说够了吗？”
哪怕蒋京南对他动了手，顾郁也没有在意，他知道，蒋京南只是一时被阮怀玉迷惑了，他是他的手下，私下跟他的女人见面，自然会惹怒他。
这些顾郁都理解，“京南哥让你来是干什么的？”
虽然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不好。
可路昭还是说了。
“……就是，他让你跟我交接工作，要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期，让你最近最好别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这是蒋京南的原话，听在顾郁耳中，实在是有够绝情的，他突然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我的工作，我自己会收尾，让你做岂不是会功亏一篑。”
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
顾郁分得很清。
“可是是京南哥让你跟我交接的，你敢不听他的话？”
有些话可以听，有些话不能听。
蒋京南现在被女人迷惑，他要是也跟着他的节奏，就连事业指不定都要搭进去，“我没错，总之你在他身边，多盯着阮怀玉，她现在可没以前那么好对付了。”
“她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好对付的？”
分明是他自己没用。
如果不是有把柄在她手上，顾郁绝对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我让你多小心，难不成还会害你吗？”
“那可未必。”
这下轮到顾郁被赶走，路昭更要警惕。
阮怀玉如今是蒋京南的心头肉，更是要敬着捧着，以免旧事重演。
将顾郁送走，路昭开车前往酒店，蒋京南没入睡，头疼欲裂，以往都是顾郁在旁照顾他，这下换成了路昭。
路昭没那么细心，给他拿了药，倒了水，站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
“他怎么样了？”蒋京南吞咽下药丸，面无表情地问了句。
路昭反应迟钝道：“已经去医院包扎好了，没什么大问题了，我把你的话跟他说了，他不跟我交接工作，说要自己收尾。”
“那就让他去收尾。”
对顾郁的工作能力，蒋京南是认可的，冷静下来后去想，刚才的确有些冲动了，顾郁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了解。
再怎么样，阮怀玉都不会跟他发生什么关系。
“你最近就留在这里吧。”蒋京南声嗓是无力的。
路昭点点头，“哥……我保证我这次一定不会再出岔子的。”
他没顾郁靠谱，这点蒋京南是知道的。
可身边只有这两个忠诚的人了。
顾郁的忠诚度因为阮怀玉削减了大半，蒋京南只好用路昭代替他了，“还有，顾郁没做完的事，也要你去做了。”
“没做完的事？”路昭有些疑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