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残忍。
阮怀玉听后微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算荷荷再不听话，再调皮，她都不会将她送给别人，那是她的女儿，为了养活她，阮怀玉吃了太多的苦。
何况荷荷很听话。
这一次除外。
“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
见阮怀玉这样错愕，纪青青先替她骂了聂凛，“怎么能因为小孩子不听话就送人，而且秦先生不是跟怀玉住在一起吗？”
她想方设法地替他们圆。
可聂凛不是这个意思，阮怀玉知道，她声音很小，“她没有不听话，就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就不来了，棠礼留在医院陪她。”
“不舒服怎么不好好躺着？”
聂凛咄咄逼人，“我们去的时候，房间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阮怀玉怔了一怔，“……你们过去了？”
“不然呢？”
纪青青想要接话，却被聂凛抢走话语权，“跟蒋京南一个医院，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嫌没纠缠够是吗？”
他的话不好听，但都是事实。
如果早点办理转院，也许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你别这样说。”纪青青轻声细语，手掌盖着阮怀玉冰凉的手背，“小孩子刚受了伤，又经历了那种事情，心里肯定很害怕，再转院适应新的环境，对她不好的。”
“是不好。”
聂凛冷笑一声。
荷荷是蒋京南的孩子这件事纪青青不知。
更不懂他跟阮怀玉之间的眼神交流，阮怀玉没怎么去看聂凛的眼睛，“是我的不对，我做不到事事都考虑周到，是我没照顾好她。”
“如果你实在兼顾不了一个孩子，就送过来，我照顾。”
聂凛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
哪怕他厌透了蒋京南，同样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可她是阮怀玉的，单论这一点，他就可以全身心的去照顾她。
只求还阮怀玉一个清净的生活。
可她立刻拒绝了，“不行，她离不开我的，最近我刚开始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她很依赖我，我可以兼顾。”
“既然这样，就别红着眼睛。”
聂凛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满心都是矛盾，既讨厌这个小孩子，又明白阮怀玉有多爱她。
一同用了餐，下楼时纪青青一人走在前面，给了他们单独交流的时间。
聂凛慢步与阮怀玉并排走在一起。
“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到蒋京南从医院出来了。”他始终不怎么放心，“是出院了？”
“出院了。”
其实在前些天，阮怀玉就以为他已经出院了，所以才会让荷荷一直住在那里，毕竟蒋京南的伤势算是严重的，必须要转到大医院，眼睛才能够得到有效的治疗。
可蒋京南却一直留在了那里，私底下频繁地在跟荷荷往来。
这都是阮怀玉没想到的。
聂凛想要骂她的粗心大意，却又不忍心，“只要出院了就好，他应该是要出国治眼睛的，这阵子你就让小朋友的注意力转移，很快就会忘了这个人的。”八壹中文網
真的会忘吗？
阮怀玉并不确定。
毕竟荷荷的状态不算好。
原本是要去看小孩子，可碍于荷荷状况差，聂凛没有过去，而是在酒店留了几天，等着荷荷出院，去家里看她。
荷荷胳膊有好几片烫伤，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留下疤痕。
每次擦药都很轻细，阮怀玉弯腰替她吹着伤口，模样很小心，很疼惜，荷荷一动不敢动，是畏惧她的。
看着她身上的片片伤痕。
阮怀玉很不忍心。
“还疼吗？”
荷荷摇头，“不怎么疼了，谢谢妈妈。”
“不用谢我。”
就连对蒋京南，她恐怕都不是这样客气的，尤其是上次失手拽了她一把后，荷荷更加怕阮怀玉了。
那种潜藏的恐惧，阮怀玉感觉得到。
“怎么，还生妈妈的气吗？”
将药装起来。
阮怀玉抬眸看着荷荷，荷荷又摇头，但瘪着的小嘴其实就是答案了，阮怀玉轻叹气，想要跟她好好谈谈，“荷荷，妈妈不让你去跟其他人玩，是怕你受伤害，你怎么知道陌生人想要对你做什么？”
荷荷眸光闪烁了下，她五岁了，懂点事了。
像是在判断阮怀玉话里的意思。
“可是妈妈，蒋叔叔救了我，怎么可能会是害我的人？”
这话将阮怀玉问到。
她知道蒋京南不会伤害荷荷，哪怕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他都是不敢的，可她就是不希望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只要接触，时间久了，蒋京南必然会察觉到什么。
如果他知道荷荷是他的女儿。
眼下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了。
“他救你，或许是为了让你信任他。”
这是阮怀玉被骗的经历。
在那个年纪，她被蒋京南的样貌谈吐蛊惑，以为他可以代替言律，好好跟她成为夫妻，起初是演的，可后来都是真情实感。
他出车祸，她在医院没日没夜的照料，为此牺牲了自己登台的机会，与剧团的师哥师姐们生出间隙。
她表演时被芷柔欺负，又是蒋京南赶来，替她出气，替她教训芷柔。
又在酒店陪了她好几晚。
为了聂凛的一句话，蒋京南可以投入自己的积蓄去买新房子；为了消除她的怀疑，他可以将股份全部转移给她；又为了她辞去翻译工作，成为阮氏员工。
可后来的每个日夜，阮怀玉再想起这些，只觉得胆寒。
那些甜蜜的过往，不过是蒋京南的一场骗局，他在骗局中洒满了蜂蜜，骗她那是鲜花，用来捕捉她这只蝴蝶。
现在，他又将这种招数放在荷荷身上。
荷荷跟她一样，傻傻地相信了，“妈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蒋叔叔，他是不是欺负过你？”
就连小孩子都察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
阮怀玉扶着荷荷的膝盖，轻揉她的脸蛋，苦笑着否认，“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如果蒋叔叔欺负你，我就不跟他玩了。”荷荷一个小孩儿，立场却是坚定的。
只要如此，阮怀玉就可以松一口气，起码蒋京南没有在孩子心中占据很深的地位，她要做的就是让荷荷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