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阮伯孝,阮怀玉在车中坐了很久,她趴在方向盘上,泪水往袖口中渗透着,不知哭了多久,眼泪都酸涩了不少。八壹中文網
坐起身时,面上都是泪痕。
擦干了眼泪,阮怀玉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要不是这次跟阮伯孝见面,她不会知道这么多,尤其是有关蒋京南的这些事。
他的家是被阮伯孝毁掉的,他被收养后,并没有得到好的对待,相反,时常被殴打,被虐待。
只因他是唯一一个知道阮伯孝把柄的人。
在阮家这么多年,他都是在等待报复,自己的姑姑被卷入其中是意外,爱上阮怀玉,更是意外。
要不是因为这份爱。
阮怀玉早就跟阮伯孝一样,坐了牢。
蒋京南通过各种手段检举过阮伯孝,最后都没有成功,这才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去报复阮家。
报复阮氏的所有人。
他在阮氏之外,早就养了自己的人,那么多年的韬光养晦,就是为了送仇人进监狱。
阮怀玉启动车子,开到了拍卖场馆的楼下。
这里人来人往,车子、记者、上流人士,什么人都有,她只坐在车里,等到着蒋京南出现在视线之中,他来得较晚一些,但走在一群气度不凡的男人当中,依旧格外显眼。
天空一抹阳,光色落在他的身上,照亮他的肩颈线条。
阮怀玉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她跟言律一起出国试礼服,结束后一起去接蒋京南,他当时还在高翻院中工作,结束活动后,跟一群人走出来,面对一大堆记者,依然可以做到不露怯色,应对自如。
那一天的他,和现在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没变,变的是看待他的那双眼睛,以及他在阮怀玉身边时,自降身份的卑微。
这是仅仅对他的卑微。
可他那些年,同样是水深火热中过来的。
每天都要帮自己的仇人做事,娶仇人的女儿,在极度挣扎之中,又爱上了最不该爱的人,为了爱,他放弃了自己姑姑的仇恨,但还是失去了好好对待阮怀玉的机会。
也是在那一刻,阮怀玉突然就跟自己和解了,也是跟他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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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陪伴,荷荷只好跟聂秋一起玩。
聂秋帮她织帽子,在她脑袋上试着大小,正织在兴头上,聂凛突然过来,带着一些吃的,到了就放下,叫了荷荷一声,“小屁孩。”
荷荷仰起脸看他,做了个鬼脸。
聂凛也不气,“怀玉在吗?”
“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
好在他来也不是找阮怀玉的,走到聂秋身边,聂凛低声,神神秘秘地问:“姐,你还记得妈妈留下的那只玉镯吗?”
在聂秋眼里,聂凛一向是没有正形的,“干什么?”
“给我。”
“给你干什么?”
这话聂凛不同意,“那是留给家里儿媳妇的,为什么不可以给我?”
在姐姐面前,聂凛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比荷荷还天真,聂秋怀疑地打量着他,“你要结婚了吗?如果还是跟那个今诗,我们是不同意的。”
“不是跟她。”
那天在电话里,聂凛跟今诗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之间绝对没可能了,这只镯子,是他要拿去送给纪青青的。
哪怕是没用的,他也要送。
如果一定要给一个人,他也只想要给纪青青。
聂秋却是不怎么相信的,“那是谁,那东西不可以随便给,你不说是谁,我就不拿给你。”
聂凛没有藏着掖着。
他不觉得爱一个人是丢脸的事,更不觉得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卑微,“是给青青的,我也只想给她。”
荷荷还坐在地毯上玩着,听到纪青青的名字,抬起头叫了声,“青青阿姨!”
“玩你的。”聂凛将她的脑袋按下去。
聂秋沉默了下,还是起身,去给他拿镯子,“你跟怀玉,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个跟害自己的人纠缠不清,一个缠着人家好姑娘。”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心软上了楼,给聂凛拿了镯子下来。
镯子虽然老旧了,但还是昂贵的。
聂秋扔给聂凛,“别浪费了,既然拿走了,就要把人带回来,别人财两失。”
“姐,我没想那么多,我就只是想要送给青青而已。”
除了她,他想不到要给谁了。
拿着镯子,去楼下等着纪青青。
这会儿她下班的晚,天色暗下后人才出来,跟她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位男老师,两人有说有笑,聂凛沉眉看着,拉开车门过去,面上尽是烦躁。
纪青青被他的到来吓到,身边的男老师也是一样,“纪老师,这位……”
“……是我朋友。”
只是朋友。
男老师像是识趣的,“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他路过聂凛身边,跟他的余光擦过,针锋相对。
“他是谁?”
人一走。
聂凛便质问了一声,他跟在纪青青身边,“怎么不说话?”
纪青青低头在包里翻找车钥匙,手被聂凛抓住,“我问你呢,他是谁?”
“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你还找过来干嘛?”
这话说得有些重。
语气也很重。
聂凛怔了下,“抱歉,我不是有意想要打扰你。”
这话有些冠冕堂皇。
“青青,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你。”
纪青青看着他掌心那只红色的丝绒盒子,像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会要你的这些东西。”
“不是什么贵东西。”
聂凛很执着,“你如果不要,我只能扔了。”
他还是这个样子,自我,自负。
纪青青狠下心,决计不去管他怎么做,“随你的便,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她往前走,听到身后一道东西砸出去的声音,伴随着的是聂凛的解释,“我知道,今诗找过你,是我没有注意你的情绪变化,那段时间,是我太疏忽你了。”
纪青青顿住步子,回头时眼眶中有泪,“你怎么知道的?”
“她告诉我的。”
聂凛神色坚定认真,“我跟她,已经结束了。”
“我们也是的。”
可聂凛不这么认为,“你觉得我们结束了,可我没有这样想,那就不是结束,那只镯子,是独一只的,我只想给你,你不要,就没人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