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离婚娶我，他根本做不到。他暴露了本来真面目，让我不要再纠缠他，否则，他会让人杀了我。我知道他不仅仅是在吓唬我。我最终退却了，离开了那座伤心之城。”小静接着说。
“我患上了抑郁症，几度自杀，却没有死掉。有一次我吞了许多安眠药，我的胃翻江倒海，我感到死神正一步步向我走来。恍惚中，我看到了母亲哭泣的脸。我想我不能自私地丢下她，让她一个人承担失去爱女的痛苦。我挣扎着跑到医院。”
小静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上官云飞忽然想起了王家卫执导的电影《东邪西毒》里的一句台词：有一种酒叫做醉生梦死。
小静侧卧在沙发上，把脸搁在手臂上，似醉非醉，似睡非睡。
上官云飞知道像她这样的欢场女子都是酒量过人。
她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静，你是在哪里上的大学？”
“北方的一座城市。”
“小静，我感觉你的故事，和一个女孩的故事很相像。”上官云飞忽然说。
小静愣了愣，说：“是吗？”
上官云飞补充道：“那个女孩叫闫静。”
小静淡然一笑：“也许，只是一种巧合吧！我可不是闫静。”
不管她是不是闫静，上官云飞都觉得这个误入风尘的女子真的很可怜。
如果世上真有一种喝了可以忘记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的孟婆汤，他希望小静那些曾经爱过和恨过的人，那些放不下的事，那些滚滚红尘中的纠葛随着孟婆汤的入喉都化做缥缈，成为过往云烟。
“我们以后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小静坐到了上官云飞的身旁，用手搂住他的脖子，温柔地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现在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这个豪华小包厢有着顶级的音响设施，包厢里面有个小卧室，放着一张单人床。
上官云飞轻轻推开小静。
“你是不是嫌我的身体很肮脏？”小静凝神看着上官云飞。
“不是，我不是那种人。”
“既然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欢作乐，那为什么还要来呢？”
“我心情不好，又喝了酒，精虫上脑，经不住朋友怂恿，就来了。就当是见见世面吧。”
“人生在世，偶尔的一次小放纵，又算得了什么？”
“你的母亲现在还好吧?”上官云飞转移话题。
小静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应该回去看看母亲了！其实，我很想陪在我母亲身边，但又不想让她看到我如此颓废，不想让她伤心难过，所以我选择离开她。”
上官云飞说：“小静，你唱歌应该很好听，能不能唱首歌呢？”
小静看着上官云飞，神情有些悲伤：“我现在忽然迷上了许美静的经典老歌，她的歌声中有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奈。也许我和她的经历有些相似吧，她经历了感情失意，还一度精神失常住进精神病医院，也许有一天，我和她有着同样的命运。铁窗、城里的月光、你抽的烟、蠢女人、迷乱、昙花、都是夜归人……你想先听哪一首呢？”
“都是夜归人吧。我们都是这座城市的夜归人吧？”上官云飞苦笑着说。
音乐响起来了。她拿起了话筒。
是冰冻的时分
已过零时的夜晚
往事就像流星刹那划过心房
灰暗的黑夜
是寂寞的世界
感觉一点点苏醒一点点撒野
你的爱已模糊
你的忧伤还清楚
……
上官云飞已完全沉浸在她动情的歌声里。
一曲歌罢，他已模糊了双眼。
“先生，还想听什么歌？”小静柔声问。
这时候，丹丹突然给上官云飞打来电话，语气非常慌乱：“云飞，妈妈突发车祸，现在正在我们医院抢救。”
上官云飞大惊：“发生车祸？妈的伤情怎样？”
丹丹说：“非常严重，处于昏迷状态，正在重症监护室抢救。”
上官云飞说：“丹丹，我这就过去！”
岳父当年就是因为车祸不幸去世，岳母又不幸遭遇车祸，历史怎么惊人的相似？
岳母这次能不能挺过来？这个联想让上官云飞惊骇不已。
一想到岳母往日的好，上官云飞的眼眶湿润了。
市一院。
娜娜瘫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长椅上，哭成一个泪人。
本来，上官云飞是准备明天上午与娜娜办理离婚手续的，现在这情形，婚也没办法离了。
丹丹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
“丹丹，妈妈现在什么情况？”上官云飞急切地问。
丹丹的脸上挂着泪痕，说：“很不乐观，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让我们有心理准备。”
见到丹丹，娜娜与她抱头痛哭。
这时候，市一院院长带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了过来。
这院长就是丹丹的情人，上官云飞上次在酒店捉奸时与他打过照面。
院长见了上官云飞，微微一愣，像是认出他，但随即将视线转向丹丹，说：“南宫丹丹，你妈妈现在是什么状况？”
丹丹的眼睛哭得像红桃子似的，哽咽道：“妈妈昏迷不醒，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正在抢救中。”
院长安慰道：“医院专家组成员来了，他们要对你妈妈的伤情进行会诊，你也不要太担心，要相信我院的医疗水平。”
丹丹说：“谢谢你！”
院长微笑道：“你是本院职工，关心职工是应该的。”
医院专家组成员会诊，这待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得到的。
陈小曼不是高干，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只因为丹丹是院长的情人。
丹丹随专家组成员进了重症监护室。
娜娜神情呆滞，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娜娜如此悲伤，上官云飞动了恻隐之心，走了过去。
娜娜突然一把抱住上官云飞，哭泣道：“老公，我的心堵得慌，妈妈不会有事吧？”
上官云飞安慰道：“娜娜，妈妈不会有事的。医院专家组都来了，一定会给妈妈最好的治疗。”
娜娜依偎在上官云飞的怀里，又嘤嘤哭了起来。
上官云飞掏出纸巾，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