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今愿从花月楼回来的早。
到了韵柳居便抛下清梨直奔彦哥的房里,远远的听到里面读书的声音,她满脸欣慰的推门而进,却愣在了原处。
彦哥转头看见是阿姐,高兴的冲她招了招手,“阿姐你快来,姐夫好厉害,比我族学的先生还厉害。”
说着拿起书本,朝着上面到处指了指,眼睛露着崇拜的光亮,“这些这些,姐夫讲的比先生还好。”
赵今愿也没有想到陆辞亭竟然会教彦哥温书,又联想起昨日回门的事情,对他又愧疚又感激。
“昨天的事情我知道你气恼我……”
“嗯?昨天什么事情?你要说是回门的事情,我并未放在心里,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我家族蒙罪,没落无能而已。”
陆辞亭说这话时眼神淡淡的暗了下来,嘴角扯出一抹悲凉的自嘲,悲悲戚戚的十分惹人怜惜。
赵今愿一听心中更不是滋味,先太师陆远连同整个陆府之所以没落,皆是被外祖一事牵扯,才会落到如此境地。
当初外祖一家被判满门抄斩,陆太师带了不少的重臣前去求情,堵在明德殿门口,力求让先皇重新审理此案。
此案牵连甚广,皇上动怒,听信谗言指责陆远仗着功绩带头逼宫,一怒之下以一个罔顾王法,触动龙威的由头,斩杀了陆家不少子孙。
陆辞亭只因为年少才侥幸逃了一劫。
前因后果,怎么说赵今愿都欠陆辞亭的,看他越委屈,她越觉得心中愧疚的不行。
她虽来自异世,但已经代替原生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之久,心中早就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赵今愿了。
彦哥不明所以的看了两人一眼,继续伏在桌上看书,哎……他还小,不管这些散事。
不愿打扰彦哥。
赵今愿招呼着陆辞亭到她房里再说。
陆辞亭颔首跟在其身后。
刚到了房里。
赵今愿用小炉煮上了热茶,两人在小几旁,对立而坐。
烛火摇晃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静谧的房里显得十分的祥和温馨。
她第一次郑重其事的询问了他日后的打算,以他的才华,整日摆摊卖字画,属实浪费了他的才能。
她打听过,当年陆远太师是受到牵连,虽被处罚,皇上并没有断其后路,也就是说后世子孙只要有才德便有出仕为官的机会。
她可以求傅南玉帮忙,给他引荐,争取今日春试的机会。
那么久以来,陆辞亭等的便是这个机会,以他的身份无人引荐,进不了春试,更别提进朝为官,左右权势。
将自己心中所想跟陆辞亭细说。
看着他低垂着头半天不说话。
赵今愿以为他是因陆太师的身死,心生芥蒂,若是如此,她也不勉强,身在人世间,多的是机会出人头地。
陆辞亭却适时的抬起头,“我愿意春试。”
赵今愿点了点头,既是他愿意,那她定会为他着手开始好好打点。
……
日子一晃过了五日。
赵今愿摇身一变,换了身男子的装扮,为了掩人耳目还带上假胡须,清梨同样换了男装还带了人皮面具。
今日是万宝堂开业的日子。
昨日加班加点的将铺子收拾妥当,今日便能开门迎客。
赵今愿身为世家女子,还嫁了人家,不易抛头露面,便沿用之前方法,由清梨做男子打扮去店里当掌柜。
一来避免遇到难缠的买家,男子身份比较好解决。
二来,清梨会武功,遇到练家子可以应付自若。
两人来到铺子时,花月白依旧一身桃花色的长衫,不同于上次松松垮垮的不着调,这次的尤为精致,手里执着一柄折扇,狭长的丹凤眼微挑,正站在门口笑的如沐春风招呼着往来的买家。
门口是花月白特意请的宁平城数一数二的舞狮队,敲锣打鼓的甚为热闹。
花月白瞧着两人到来,邀功似的上前,“我的姑奶奶,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到,你们看看我张罗的还成吧!”
赵今愿没想到花月白考虑的还挺细,朝着他夸赞似的竖了竖拇指。
随后进了铺子拿着之前让画师画好的宣传单随打杂的小厮去闹市分发,临走时还不放心的交代,倘若公主来了,就跟常人一样招待即可,无需特殊对待。
得了夸奖,花月白傲娇的又转身询问清梨对今日的安排可还满意。
清梨轻嗤一声,丝毫不理会他的示好,抬脚进了铺子,热络的招呼着买家。
花月白一脸沮丧的挠了挠头,他真是闲着没事找抽……
傅静和从人群中挤进万宝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围了不少的人,花月白正登高站在柜台上,眉飞色舞的解释着手中心精心制造的一柄利器。
外形乃是一柄精致的金簪,不同于平日用的簪子,它的身柄处做了个小巧的机关,遇到危险时,拧动按钮,金簪的顶部可以出来一个细小的洞口,再按动一下里面会射出细小的金针。
金针虽不足以致命,但上面涂抹了少量的软筋散,可以让你射中的敌人的部位一个时辰内动弹不得。
而且金簪的款式花样可以根据姑娘们喜欢的图形来设计,避免遇到一样的款式,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所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赵今愿这点想的十分的细致,姑娘都是爱美的,同样的东西总会被拿来比较,从上到下,谁都不想被人比下去。
围在四周的姑娘一听,纷纷鼓掌叫好,站在下面扒拉着花月白的长衫,都想立刻得到。
傅静和一瞧这阵仗,哪里还忍得住,特别是那花月白,可是她先瞧见的,气势汹汹的朝着身后听说她要来买暗器也嚷着要跟着来的姑娘挥了挥手,“姑娘们,我们抢……”
等到赵今愿发完传单回到万宝堂时。
铺子里好似被洗劫一空了一样,还有好些没买到东西的姑娘正排着长队跟伙计登记造册,订下自己想要的款式。
花月白身上的衣衫不知被哪位姑娘撕扯的已经不成样子,颓靡的坐在一旁,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脸上的烈焰红唇,更是看的让赵今愿眼角一抽。
这是谁胆大包天趁火打劫……
走上前看了生无可恋的花月白一眼,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月白兄今日辛苦了……”
清梨站在柜台处打着算盘,虽未抬眼,嘴角的笑意早就出卖了她……
夜晚清账的时候。
赵今愿看着满满一箱的金银,呆愣的半晌,显然是没有想到今天一天会挣到那么多的钱财。
之前在云州时,挣到银钱就只够一家人富足的生活,有余,但是不多。
今日一试,重新刷新了她对宁平城富贵人家消费的认知,如若顺利,过不了几年,她便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富婆。
她私下里将银钱准备几分,一份是给花月白的,一份是清梨还有浮月的,她知道他们眼下肯定不会要,等到他们成婚时,她就将这些全部变成聘礼或嫁妆。
想想都觉得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