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陈有忡开口的机会，方想就心满意足的跑开了。
就像他撒着欢儿的来，又撒着欢的走，就像那被牵引绳锁不住的哈士奇一样，谁也无法阻拦奔往自由的脚步。
这边的那滩水泊在夜色之下闪过一丝微光，只有一滴水顺着方想离开的背影流下，剩下的变得普普通通，没有半点神奇。
陈有忡盯了片刻，又看了看躺在那儿不停吱声、小声叫唤的林松纹，不屑嗤笑了一声，挥挥手让坐着轿车赶来的人抬下去消除记忆。
“踹完之后我简直神清气爽！阿浅你当时怎么不切号来消消气？”
行走在小区坑坑洼洼的通道，方想对着肩膀上的水团子眉飞凤舞，从眼角不难看出他现在很是高兴，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方浅呵呵冷笑：“希望等你被那个老王八蛋网暴后，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忘了当初那个人……”
就算一整件事的第三人称来看，方想属于早上长期迫害、奋起反抗的受害者，但是那些键盘侠会管这么多？
对他们而言，无论事实如何，只要能发泄心中戾气便是好的。
“阿浅你就是担心过头了！”
方想乐观开朗的宽慰说道：“老王八蛋还想从我这里拿钱，顶多这回多给点罢了，而且就是网暴，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被他们骂的上天台排队。”
“毕竟……”
“没有一个稳固的心理状态，怎么可以继续纯良无害的做一个素质败类？”
“哼～”
方浅见这毛孩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小短手抱胸消失不见，临走前还阴阳怪气的说道：“希望如此，不然我就要提前接管身体了。”
方想嘿嘿一笑。
——
漆黑的楼梯间，烟嘴上的火光一闪一闪，男人拎着精致的甜点盒子，听到从底下传来的脚步声，连忙掐灭香烟。
不知从哪掏出一瓶空气清新剂对自己喷了两下，又用手掌掸去袖子上沾染的白墙灰，对着摸黑上来的少年友善笑了笑。
“你好。”
“嗯，你好。”
方想只当是对面那个很少在家的邻居的客人，也不过多在意，掏出钥匙对着门锁费力地拧了几下，过了好几分钟才把门打开。
走进屋打开客厅的灯，刚要回头关上门，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搭在门的边缘，阻拦了他的动作。
大半边脸被客厅溢散出来的灯光照亮，男人有点约束的先来了一个自我介绍。
“我叫杨难休。”
“张伟，是个律师。”
方想报了一个假名字，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身着的西装正服，声音快速道：“不买保险不买房，我一个人穷的叮当响……当然，如果你是来打劫的，可能要做无用功了。”
男人急忙摇头，否定道：“我不是推销保险的，我跟不上来打劫的，你是方想对吧？我这次来就是找你的。”
眼中闪过几分警惕之色，方想面不改色。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可怜娃娃，我想你这次恐怕要失望而归，前不久他没钱，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了。”
“我看过你的照片，知道就是你。”杨难休无奈苦笑了两下，“我是你小舅舅的同事，曾经受过他的嘱托照顾你，这次是来看望你的。”
方想瞳孔轻微一缩，低着头沉默良久，这才松开门把手。
——
从来没有进过人的小家，迎来了第一个陌生人。
“喝茶。”
蓝白配色的校服搭在椅子的靠背上面，方想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茶几上，又在旁边放了一个水壶，示意喝完自己加水。
大拇指食指不安的搓了搓，“如果你只是来看我，可以发现我现在过的很好。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说的话，请尽量控制在十分钟以内，我还有作业需要写。”
方想撒谎了，他早在回来之前，就和郑冬如一起完成了作业。
杨难休见方想并没有什么怨言，松了口气，也没有嫌烫，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揣摩半天词语，这才开口问道：“你应该有什么特殊能力吧。”
开门见山直击靶心，说话也没有使用疑问句，代表拥有绝对信心。
方想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在半空飘起缓慢旋转的蓝色妖姬，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上去，没有带来实物的触感，反而直接穿透。
“虚幻的花朵。”
方想身子往后倚了倚，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你是我第一个碰见也有特殊能力的人，这是你的能力？制造幻觉？”
“很聪明。”
“所以说清楚，你到底想干嘛吧？”
他可不认为几年来从来没有出现的人会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接受过一个嘱托，大老远过来帮忙照顾同事的外甥。
杨难休笑了笑：“我们管这个叫灵术，拥有此种能力的叫作灵术师。”
“这有什么讲究的？”
“听起来比烂大街的异能这种称呼高雅不少！”
“起这个名字的人有病。”
“我也是这么觉得。”
“按照小说的流程，你应该是来邀请我加入你的组织。”方想抬起手指指着紧靠墙面的书架，上面排着一排又一排的小说，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杨难休不好意思道：“我最近几年因为有任务，一直没有时间过来看你，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还来谈这种事。还挺难为情的。”
方想认真点头，“我也替你难为情，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冷静冷静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
拒绝来的突如其来。
杨难休显然没有料到方想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试探性问道：“要不你还是先听听在下决定？至少了解一下你小舅舅曾经在干什么吧？”
方想眼中灵动的光芒闪烁不停，手掌撑起下巴平淡看着杨难休，想起小时候糖果巧克力在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心中蓦然一紧。
“你成功说服了我。”
“咳咳…”
杨难休猛然一喜，刚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打算说下去，却是突然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
似乎好像可能……他们两个人的主动权交换了啊！
明明应该是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