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滋——”
刀剑划入皮肤后紧紧跟随着血喷出来的声音,粘稠鲜红的血液溅在了有斗兽场的最大囚笼上,昏暗的环境下,可以看见一道人影重重的扑倒在地。
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气息。
另一道对峙的人影如释重负,撑着如蛇一般弯曲的剑慢慢跪坐下来,抬头看着头顶散发点点光辉的灯,眼前已经被一片血色给蒙蔽。
有些破旧的灯泡散发点点光辉,妖冶的黑色曼陀罗带着纯粹的仇恨,接受血液的灌溉,于黑暗的场地尽情绽放。
根枝在向地下延伸,紧紧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
“喀吱——”
老旧又生锈的铁笼门被外面的人打开,黑色曼陀罗呼吸急促了几分,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在她眼中无论是什么都是一片血色。
酸痛无力的手捏住剑柄,软绵绵的刺了出去,毫不怜悯的压榨自己的潜力,使这一剑半途变得狠狠的,带着一股头皮发麻的刺痛感。
由血液组成的晶莹剔透的血珀手指夹住剑锋,人偶的艺术家面带老人的慈祥,看着面前已经可以释放属于自己独特花香的曼陀罗,称赞般的拍了拍双手。
他是这么说的:“小姑娘,你的训练结束了。”
黑色曼陀罗眼眸一抬,没有任何回答,俊俏的姑娘拖着无力的步伐直直越过艺术家,走向一条深不可测、同样也是唯一一条的通道。
临走之际,回头看向艺术家,只见他正蹲在那具尸体前,双手打着节拍,用鼻腔轻轻哼着曲子——是《安眠曲》。
“作秀。”曼陀罗嘲讽的嗤笑一声,身影消失在黑暗的通道里。
属于「奇迹」的训练措施一切都是被黑暗笼罩的,走在这里要小心任何可能会突然袭来的攻击,结束训练的人十个有六个会死在回宿舍的路上。
……那是唯一让人安心的地方,可以放下戒备熟睡的地方。
在以前没有这样安排的时候,大部分死掉的人里面有一部分是猝死,哪怕是灵术师也扛不了日复一日、越发沉重的高压,更何况没有休息的时间。
路上杀了两个不长眼的偷袭者,进入自己的宿舍,洗漱完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黑色曼陀罗盘膝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又机械的盯着窗外。
窗外其实并没有什么,整个训练营处于地底,只有潮湿的泥土紧紧贴着窗户表面,偶尔可以看见蚯蚓在其中蠕动。
床头悬挂着一张白板,上面用磁铁吸着几张照片,照片上有猩红之色所写的字体,黑色曼陀罗双手握拳,置于胸膛中央。
“高高在上的神明啊!如果你在注视我……”
——
“那就请降临凡间,给予我走出迷茫的指示,到底如何才能潜进仓库……”
树叶‘娑姿’的响,房间内明亮的灯光只是在玻璃外层渲染了一层光晕,没有去侵蚀吞没属于夜晚与月的领地。
方想穿着一身白色短袖睡衣,盘膝坐在二人宿舍的右边床上,双手紧紧握住,不是那么太虔诚的祷告着,低眉顺眼,神色丧气极了。
窗外的树叶犹如露出齿牙的狰狞巨虎,随时做好了吞噬人心的准备。
方浅躺在架子上洗脸盆里,充当平静的水,懒散散的一点也不想动,以前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进入了学习状态。
可惜在这里……
呵呵,连手机都被收了。
祷告完毕后,方想细数了一遍有没有被他漏掉的神佛,还真找到一个,闭上眼发出请求。
他得到了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沈教官的协助,无意之中得到了仓库的信息,明白只有地底下是没有设防的。
是找了一个靠近仓库的小树林,「玄娘」很锋利,虽然对于自己用来挖土不太情愿,但是很快就打出了一条地道。
谁料到半途碰上了一位喜欢晚上打地道的教官,当那一层泥土脱落,一个教官黑着脸站在那儿,渗人的很。
顺理成章的,他被教官提溜着给带回了宿舍。
打不过就算了,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精神力刚出来就被压了下去,简直不要太不讲道理。
“或许我应该考虑一下会不会还有「猫捉老鼠」这一类的训练项目。”
请求完毕,方想低着头喃喃自语,傍晚的时候,他见有几辆货车载着东西驶了进来,看那种绿色箱子的模样,应该是枪械或者炸药。
如果真有这种训练的话,就可以正大光明,不用怕事后惩罚的拿炸药炸掉仓库。
“应该会的吧……”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检测出训练成果。”
方想自我安慰,“总会有机会的。”
外面响起了清晰的蝉鸣声,接近六月的日子,已经有蝉从土里钻了出来,一边鸣叫,一边享受风儿,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只有那短短刹那。
——
稚嫩的蝉生涩的挣脱蝉壳的束缚,其他的并不是新鲜的空气,也不是戏闹的风,泥土中带着点点腥味,扑面而来。八壹中文網
蝉使足了气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泥土,拼命的往上爬去。对于人类来说相比较松软的泥土,对蝉来说确实不可久扛的重负。
奈何挣脱了许久,从窗底的位置爬到了窗顶的位置,蝉两颗黑黑小小的眼睛有些迷茫,不明白自己何时将自己埋的这么深。
“应该是地面抖动的关系。”
姑娘嗓音平淡,打开窗户将蝉握了进来,一些泥土也因此流了进来。
没有在意,捧着蝉坐回床上,黑色曼陀罗手指轻轻抚摸它又薄又透明的翅膀。
“以后,我就跟着我吧……”
“在你那短暂的生命里,我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风采。”
蝉听不懂将它捧着的姑娘在说些什么,但是乖乖的没有溜走,哪怕自己是一只虫子,也会有着属于动物的敏锐感知。
面前的人类很危险……
它知道,只要自己敢扇动翅膀一下,身首分离。
“我还是一样受到动物喜爱哎呀!”
黑色曼陀罗松了口气。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一个姑娘和一个少年在不同的位置,同样抬头望向窗外,一个看到的是压迫的泥土,一个看到的是大号的月色。
同样说道:“我一定会做到,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