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蓉这一走,很久才回来,刚回来,电话就响了。
“夙夙。”
“是这样啊,妈知道了,你回来吧。”
彭蓉看了眼安婻,说得遮遮掩掩,很快挂了电话。
没多久,安夙兴冲冲地回到病房,一眼没看到惦记的人,热情瞬间消散些许。
“妈,贺总呢?”
“走了。”彭蓉语气淡淡的。
“走了——”安夙有些不甘心地重复着,目光仍在四处寻找。
她忙了个寂寞。
“刚刚打电话你怎么不说,早知道走了,我就——”
看到彭蓉的眼神,安夙意识到不对,一下停止抱怨。
“给。”
她把纸袋子往水果盘旁一放,很不屑地坐在了彭蓉旁边。
面包香味扑鼻。
安婻扫了一眼,大大的袋子里,各种味道面包、饮品,买得很全。
她正要拿出其中一块吃,忽地又放了回去。
“我要洗手。”
她说着,两人交叠放置于被子上,避开点滴位置,食指一下一下敲着。
房间里没人应答。
两个人看着手机,仿若她刚刚的话音没有发生过。
“安夙,我要洗手。”
安婻略微提高了音调,不疾不徐地道。
“什么?”
安夙正在为没有讨到贺屹然欢心而耿耿于怀,听着安婻语气,怒火瞬间被点燃。
拿她们母女当保姆使唤?!
“我说,我要洗手。”
安婻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安夙气结,站起来正要发作,被彭蓉一只手按住。
“稍等,彭姨这就去为你准备。”
彭蓉轻柔的回答,看不出丝毫不愿。
她的举动却让安夙一下暴躁。
“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怎么可以这么奴性。
小贱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安夙一把拉住彭蓉,不让她去。
“你要是现在去了,我们俩就被她拿捏住了!”
安夙气急,口不择言。
“安婻,你别过分!我们现在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够仁慈的!”
“你以为谁能来看你?”
“你爸?”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他是最希望你死的那个人!”
“你死了,你的所有,就都归我们了!”
“你怎么还不去死!”
安夙说着,冲过去伸手朝着安婻的脖子掐去。
“去死吧你!贱人!”
安婻面无表情的身体往旁边一躲,扯得点滴瓶在空中晃荡。
人在情急之下会冲动,可也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尤其是那种压抑在心底许久许久的怨言。
安夙手落空,立马又伸了过去。
安婻再次一躲,点滴瓶坠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药水流泻一地。
“咳咳——”安婻捂着脖子咳嗽,脸涨得通红,人毫无征兆地坠到了地上。
“嘶——”她十分痛苦,极其忍耐地发出声音。
人躺在地上不可动弹,在安婻身后,靠枕和被子被带到地上。
门外一道身影闪进病房。
“护士!快进来!”
被仇恨灭了理智的安夙看到这么快进来的人愣住了。
“夙夙,你快过来。”彭蓉一把将安夙拉到了自己身边,两个人彼此靠着。
“你们家属怎么回事!”男医生扶了扶眼镜,样貌清秀说起话来十分狠厉。
医生进来之前只看到安夙离病床最近,话也是对着她说的。
一切发生太快,安夙和彭蓉呆滞了脸庞,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护士扫地的扫地,扶安婻的扶安婻,每个人小心翼翼的,不容有半分闪失。
“我根本就没碰到她,你那么凶做什么。”
安夙吓傻了,喃喃地顶嘴。
闻声,医生轻嗤。
“你不碰她她会自己掉地上吗?”
“她是个伤者,你还有没有人性?”
骂完,医生跟着护士走了出去。
安婻被抬上病床推到检查室去了。
看着安夙和彭蓉呆掉的样子安婻嘴角扯了扯。
这么傻,怎么跟她玩儿?
不过,这医生怎么到得这么快?好像就在门口随时候着似的。
安婻不由得仔细打量着医生,长得白白净净的,斯斯文文的,很有正义感的样子。
确定不认识,安婻收回了眸光,脑海里出现黑暗骑士出现在她眼帘的那一幕。
太迷人了!
她至今无法忘怀。
“安小姐,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安婻轻声答着。
刚刚她并没有摔倒那里,不得不说,医院的枕头被子够软,够厚,她伤势不重,把握好了摔下去的姿势。
医生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
安婻点了点头。
“即便这样,你也需要在这里留观1小时,然后回病房。”
医生和她说话时,像变了个人,医者仁心,十分和蔼。
安婻再次点了点头。
“刚刚发生的事,需要我做点什么吗?比如……”
安婻明白他的意思。
“不用了。”
安婻微微笑,平静而轻柔,给人娴静、善解人意、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的感觉。
刚刚她们已经吓傻了。
不把事情弄大,对她们,要慢慢玩儿才有意思。
医生没再说话。
在护士的帮助下,安婻看着电视,吃着面包,喝着饮品,心情逐渐惬意。
检查室外。
医生打了个电话。
1小时后,医生回来亲自确定安婻没事,可以回病房后,安排护士推了回去。
病房里,安夙和彭蓉都在。
安婻有些吃惊。
她们竟然没有拍屁股走人,不可思议。
正疑惑时,贺屹然出现在了病房。
安婻正想着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来,安威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贺屹然双手插袋,脸上覆了层薄冰,修长的身高,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见到贺屹然,他有些犹疑,硬着头皮走进病房。
安夙像是见到了救星,松开挽着彭蓉的手要走近安威,却发现了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安夙撇了撇嘴,委屈写在了脸上。
大家都在,她是大家闺秀,不能有出格行为。
“安婻,你好好在病床上躺着为什么会掉到地上?”
安威的话音里是疑惑、不满、还有些许怒气。
当着贺屹然的面,他还需要表现得十分的和蔼可亲。
“伤到哪里了?医生检查过了吗?女孩子可千万不能破相。”
安婻好好地躺在床上,脸庞发白,没有受伤的痕迹,破相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