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沈怡月好像在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宁雨，但只嘟囔了一声，她又从仰卧改成了侧卧，顺便扭开了宁雨捏她鼻子的手。
又梦到小雨了，肯定是在做梦！
她闭上眼睛打算再次睡去，似乎不太相信宁雨会半夜来自己房间。
然后过了3秒，她才感觉不对劲，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她侧面背对着宁雨，宁雨并不能看到她已经睁开了眼，但沈怡月却已经慌了。
什么....什么情况？！
小雨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看到墙壁上那个单薄的影子，这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就算不用回头她都能认出来那是宁雨。
更何况自己还闻到了她身上那种独特的味道。
据说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虽然经常被解释成是沐浴露或者香皂的味道，但的确你有时候可以通过那种味道，来迅速想起一个人。
沈怡月感觉心跳似乎都变快起来了，不知道宁雨怎么会突然出现，她在犹豫要不要转过身去。
还是继续装作睡觉，没发现呢？
最主要的是，根本不知道宁雨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已经忍不住开始脑补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了。
突然，沈怡月想起来一件事情，在两个人离开最初小超市的那个夜晚。
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妹妹和父母全都变成了丧尸，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睡了。
那天晚上自己也是这样去了宁雨的房间，和她倾诉。
沈怡月还记得宁雨用笨拙的话语和行动安慰了自己。
难道小雨也做噩梦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沈怡月就不再犹豫，转过头去，看到了宁月背对着窗户的身影。
宁雨以为她又睡着了，正打算不再打扰她，结束这个恶作剧呢。
结果刚想离开，沈怡月就已经转过了身子来，看着她试探性地问道：
“小雨....你....是做噩梦了吗？”
做噩梦？
宁雨一愣，梦到回到前世，还被前世的自己亲手开枪打死，应该算是做了噩梦吧。
于是宁雨缓缓的点头承认。
沈怡月看到宁雨点头，心道果然是这样，她往里面挪了挪，然后把枕头竖了起来，示意宁雨坐上来。
“那我来陪你说说话吧？”
宁雨看着她的样子，丝毫有没有突然被叫醒的怨气和不耐烦，就这样想要听自己说话。
她想要说‘没事，我先回去了’的话又吞了下去。
沉默着坐到了沈怡月的旁边，和她靠在了一起，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总觉得以前就发生过一次。
“所以，是什么样的噩梦呢？”
沈怡月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先从梦的内容下手比较好。
“我梦到.....”
宁雨刚想要说梦的内容，才意识到不对劲，自己怎么可能把自己有前世，还是个杀手这种事情告诉沈怡月。
这种事情根本不会相信吧？
想到这里，宁雨又忽然改口，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想？”
宁雨的话语才刚刚说完，沈怡月就忽然转头来看着她，宁雨从她的眸子里读出了明显的慌乱。
“小雨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是要离开方舟基地吗，我当然会和你一起的！”
她紧张地看着宁雨，以为宁雨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才过来找她的。
一想到宁雨可能要一个人离开她，沈怡月觉得那是无法想象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呢？
“呃....不是，我就是问假如....”
宁雨看她似乎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可以选择回到前世，和留在这里，自己到底会怎么选呢？
宁雨其实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
“不可以！”
沈怡月忽然紧紧地握住了宁雨的手，宁雨都感觉她的力度有些大，甚至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她认真地看着宁雨，然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手里忽然软了下来，抿着嘴唇想了一会，才组织起了语言：
“我们不是有过约定吗？小雨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想。”
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才幽幽地轻声问道：
“还是说....是我太没用了，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宁雨感觉这误会有些越描越黑的嫌疑，她开始严重后悔起了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只得继续解释：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假如是某种不可抗力呢？”
“不可抗力？”
沈怡月眉头紧皱，虽然知道了不是自己误会的那样，但还是没理解不可抗力。
她问道：
“有人想要杀小雨？”
“还是小雨遇到了什么性命攸关的危险？”
似乎自己在试图给出一些可能性，刚刚说完这些，她又认真地看着宁雨说：
“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小雨，我都不允许。”
“如果有人想让小雨从我的身边消失，那我就让那个人消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我会保护小雨，就像小雨曾经保护我那样。”
宁雨看着她那副真切的模样，升腾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动，这种感觉确实是从来没有过的。
自己以前从来都是一个人，和整个世界没有任何连接，和这其乐融融的人间总是格格不入。
和这人间的交互就是夺取某个人的生命，仅此而已。
而现在却有个人对她说，她是重要的，她是不允许消失的，她是被需要的，被以一种非利益关系所需要的。
宁雨前世的奶奶也曾给她这种温暖的感觉，那感觉已经非常遥远和模糊了，自己现在似乎再次感受到了。
不过这次是完全不一样、不同种类的温暖。
“谢谢。”
宁雨面对这样真挚的回答，不知道要如何组织语言，只是闷闷地说出了一声谢谢。
她总觉得还应该再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倒是沈怡月第一次听到宁雨对她认真地说谢谢，她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曾经的宁雨总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虽然最近宁雨已经变化很多了，但还是让沈怡月感到有些诧异。
不过她很快看出了宁雨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尴尬，她紧接着追问道：
“所以小雨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宁雨听到她的问题，仔细思考了一下，用一种不透露细节的方式和她说：
“我梦到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一个人过去的，你不见了。”
沈怡月的好奇的表情一顿，似乎终于明白了宁雨过来找她的原因，总觉得心里一喜，同时也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她随即开口问道：
“那同样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小雨你会怎么想？”
宁雨顿时一呆，这怎么还带反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