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攻势如潮，易京短短几日之内就已经失去了防守的能力，公孙瓒再也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运去英雄不自由，公孙瓒的运气已经用光了，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公孙将军，我军还有一线生机，黑山军还没有完全消散，只要有人可以冲出去报信，未必没有机会与袁绍一战！”
关靖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多少痕迹，却一直陪伴公孙瓒到了最后。
“你自行安排吧，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公孙瓒面如死灰，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白马将军。
回想昔日，白马义从所到之处，周边异族无不闻风丧胆。青州黄巾军号称百万，也被自己打得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曾经有多风光，现在的处境就有多凄凉。
在自己麾下谋生过的刘备，几年前不过是一个平原县令，现在已经占据三州之地，号令一方，岂能不让人感慨？
一路浑浑噩噩来到自己的府邸，公孙瓒面色平静，手握剑柄。
“把家里的人都叫出来。”
公孙瓒阴沉地吩咐一声，府内的管事立马安排人去传讯。
不一会公孙瓒的家室大大小小四五十人，悉数前来，还有府内下人，也都来院内候着。
“尔等的荣华富贵，都是我公孙瓒给你们的。如今我公孙瓒日薄西山，时日无多，再也不能保护你们，叫你们过来，是要送你们上路！”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就是公孙瓒此时的状态无疑了。
“夫君，我等妇人死不足惜，你的几个年龄还小，袁绍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的，你还是给自己留个后吧！”
“住口！”
公孙瓒勃然大怒，呵斥住了自己的正妻。
“尔等以为落入袁绍手中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寄人篱下苟延残喘，去乞求别人给予你一点施舍，他们还是我公孙瓒的子嗣吗！”
“既然如此，夫君请从妾身开始吧！我不忍心见我儿子死于你的剑下！”
“你以为我忍心？”
公孙瓒把佩剑抽出，死死盯着剑身，手臂不自觉的发抖。
“我曾经这把剑，亲手杀死过刘虞，想不到今天要让它来送我上路，难道不是天意吗？”
公孙瓒自言自语，神情愈发疯狂。
跪下的众人都被死亡的恐惧吓的掩面哭泣，又畏惧公孙瓒，不敢逃脱。
“府内的下人们都走吧，府内有什么东西，随便去拿吧。”
轻轻一抹剑身，公孙瓒不觉间已有两行清泪落下，抬头让眼泪微微倒流，长叹了一口气。
“别怪父亲！”
第一剑就是公孙瓒的长子，长剑穿身而过，后者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没有任何反抗，安静的倒在了一旁。
“父亲……保重……”
“是爹对不起你。”
两剑、三剑……
五十多口人一个个倒下，公孙瓒浑身是血，神经以前完全麻木。
每一剑落下，都是公孙瓒对自己的一次惩罚。
“夫君！”
最后留下的是公孙瓒的结发妻子，也是公孙瓒的正妻。
“你我夫妻一场，公孙瓒有愧与你，这一剑，你来杀我。”
公孙瓒把剑扔在地上，眼神中充满猩红，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夫君，妾身无怨无悔，让妾身与夫君一同上路吧。!”
二人对面而跪，公孙瓒一剑穿过两人的胸膛，沉默无言，对视着倒下。
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火！有火！”
几个下人在府内转了两圈，发现大院旁边的树已经被点燃，大火很快就要吞噬整座院子。
大火和夕阳的余辉混在一起，壮观而凄惨。
刚刚派人出城的关靖被手下提醒回头去看，大火已经席卷了整个公孙瓒府，带着公孙瓒最后的尊严肆意燃烧。
“大丈夫能屈能伸，将军缘何至此？”
火光让整个临时搭建起的小城变得慌乱起来，街上到处都是奔走的人，携带着自己的财宝想要离开。
“好一个树倒猢狲散啊！”
关靖叹息一声，穿过人群来到了公孙瓒的门前。
大火已经把这里吞噬，看不出任何昔日的风光。
“公孙将军且慢，关靖来也！”
火光在城外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一切都被袁绍收在眼底。
“公孙瓒许是畏惧城破之后我会屠尽他的家室，我袁绍岂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
袁绍在马上指着远处的火光，不忘嘲讽一下这个曾经的劲敌。
“公孙瓒刚愎自用，不能容人以不能被人所容。主公广纳人言，能谋善断，岂能不胜？”
田丰在一旁恭维道。
“催促颜良进城吧，我就不进去了。”
“主公不去亲自看一眼公孙瓒吗？”
“都让大火烧成灰了，见不见又能怎样？”
袁绍把马头一转，领着一路亲兵返回冀州。
……
几日之后，扬州。
王安在一天之内接到了两个重磅消息。
公孙瓒兵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后一个会稽郡传来的山越叛乱的事情让王安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山越在这两年一直很安生，不知道最近为了什么，突然劫掠会稽百姓，还打伤了王朗的手下。
据情报上说，这股山越人的人数少说也有六七千人，王朗根本无力抵抗，只能请求扬州救援。
“怕什么来什么，北方大战在即，这些人就来给我上眼药了。”
事情紧急，王安把各地驻守的官员都召集了过来，准备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股山越叛军。
“会稽到这里要至少三日的路程，会稽郡此时的情况可能要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
陈群先开口道。
“问题是，以扬州现在的实力，要同时解决山越人，再完成北上的整备，恐怕是有些难度。”
鲁肃接过了后勤的工作，这几天在为兵力和辎重的调配，忙得焦头烂额。
“与袁绍的大战是重中之重，我等必须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一支人马。”
王安心里逐渐有了主意。
“山越人尚武，不如这样安排。公瑾去九江顶替子龙的位置，子龙与我率领丹阳的新兵去会稽救援。”
这些新兵是不在之前的北上计划之内，这样安排对于大局的影响最小。
“这些人招募过来只有半年的时间，这就派上去？”
陈群一脸忧色。
“无碍，有子龙将军在，山越不难解决。”
在王安的记忆里，孙权的人马都可以在几个不知名的将领的带领下打得山越人没有喘息的空间，自己带上一个赵云应该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