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外。
荥阳成皋两地的丢失，让汜水关外无险可守。
曹操此时是跟刘备一样的困境，打不过也退不得。
战场的中间，曹操颇有兴致地请关羽上前交谈。
“魏王，还是让末将陪你去吧！”
许褚一听说曹操不带自己，紧忙拦住了曹操。
“为何？”
“这，这不是明摆着的，关羽何等人也，便是我等也不敢说在其手下可以全身而退。魏王孤身一人前往，不是给了关羽可乘之机吗？”
“仲康多虑了，云长不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就是把刀架在孤的脖子上，也绝对不会是云长下手杀孤的。”
“魏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让许将军陪着魏王一起去吧！”
刘晔跟着劝阻，不敢让曹操犯险。
“孤与云长谈的是私事，带外人不太合适。”
曹操头一歪，眼睛扫了一圈后面。
“吾儿曹彰何在！”
“儿臣在此！”
“孤听闻云长有一位义子，能与李典战个不分胜负。吾儿觉得此人如何啊？”
曹彰方才十五六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他若是敢来，愿替父王擒之！”
“哈哈哈哈……尔等都听到了么，黄须儿前途不可量也！”
曹操放声大笑，看着曹彰愈发英勇的身姿，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就单论比儿子这方面，曹操确实有这个底气。
快马疾驰阵前，两人要真正地上一次见面，要追溯到好几年前了。
那时候曹操还在为兖州的战事担忧，关羽也是刚刚接管半个豫州。
现如今一个成了魏王，一个成了当世名将之首。
如果不是两次西进受阻，关羽的地位还可以再进一步。
“云长，别来无恙！”
“谢孟德公挂念，近日听闻使君旧疾复发，不知为何还要亲自来此啊？”
关羽话音未落，曹彰的怒火就顶上了心头。
这不是明摆着在嘲讽曹操不能上就别来么，仅仅是拿下两处重镇，就如此狂妄？
“云长亲自前来，孤不得不来啊。”
关羽没有承认曹操的魏王身份，这一点细节也被曹操注意到。
“昔日许劭称公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乱世终究会有个尽头，公难道就想一直这样下去么？”
“不知云长说的是哪样？”
“拥兵自重，占据东西二都，染指西川祸乱凉州，使君所作所为，天下人都看在眼里。”
曹操一阵发笑，关羽则是一副闭眼见人的模样。
“操始终是汉臣，天下未定，操平定四方，乃是不得已之举。”
“好一个不得已之举，那就恕关某无礼了，请公归阵。”
曹彰握紧长枪，随时准备上前迎敌。
“黄须儿。”
“父王有何吩咐？”
“你不是想做将军么，看好了，这就是你要成为的人。”
“父王，儿臣岂能效仿贼人！”
“你说谁？”
关平怒目横视，大声呵斥曹彰。
“不得无礼。”
“不得无礼。”
曹操和关羽异口同声，叫住了两人。
话说完了一句都嫌多，四人各自归阵，不再交谈。
“父亲，刚才为何不杀了曹操？”
“为父是天子的义弟，行的是仁义之师。拿下汜水关指日可待，何须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汜水关的守军对上豫州军几乎毫无胜算，更别说出关作战。
关羽也想不明白曹操为何敢选在这里跟自己决战，在关内坚守还能多坚持几天。
“拿下汜水关，收复洛阳！”
关羽振臂一呼，各路人马齐进，气势冲天。
数万大军掩杀过去，汜水关前地动山摇。
“唯有死战方可报效魏王！”
李典拔剑而出，同徐晃等人一同出阵。
直到今早，众将才接到一个很奇怪的命令。
坚守到天黑。
这个命令奇怪地毫无理由可言，要是坚守，为什么不在城内，要在城外和关羽交战？
曹操军令已出，众人也只能听令而为，去跟气势如虹的豫州军硬碰硬。
可战斗是冷酷的，战斗一开始就是近乎一边倒的局势，到处都是豫州军压制关内的兵马，关羽甚至没有亲自上阵，就已经奠定了胜局。
无论是骑兵冲阵，还是步卒的配合，都是关羽这一边做的更好。
徐晃等人拼力填补着兵力的劣势，依旧无法撼动如山的攻势。
曹操更是几次头发复发，强忍着站在阵前，任何人劝说都不肯离开。
关中的将士不知道什么消息，只知道今天必须死战到底，每一瞬都有大把的人倒在枪剑之下，临死前绝望地看着源源不断的敌军。
兵强马壮的豫州军，不是没有缺点。
那就是除了关羽之外，再无可用的中流人才。
关平廖化周仓可以替关羽分分忧，但不能作为方面主将。
这就导致豫州出征的时候，极少用分兵的战术，和荆、徐二州的作战风格差别很大。
这个隐患在之前没有显露出来，但不代表一直都不会。
开战之时已是逼近正午，两个时辰过后，汜水关前的战斗都集中在了门口的地方，阵线再也推不回去。
关羽等待着曹操退兵的时机，因为一旦城门打开，那就到了汜水关防守最疲软的时候。
破关斩将就在此时。
可惜曹操迟迟没有下令，时间不断地流逝，关羽和曹操在比拼着彼此的耐力。
“曹操为何要在此拼尽全力？”
关羽不禁怀疑起了自己，莫非曹操的用意不是背水一战？
洛阳虽然无险可守，可自洛阳到长安，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打进去了。
曹操不是没有进退的空间，他没有理由在这里跟自己拼命。
事出其反必有妖！
“廖化！”
“君侯有何吩咐？”
“带人速去询问荥阳成皋二地的情况，只要发现一个魏兵，都要马上回来告诉我！”
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笼罩在关羽心头，下一秒士兵急促的呼喊声就让关羽的心情彻底陷入落入低谷。
夏侯渊出现在了自己的后方。
自汉中到汜水关遥遥千里，他出现在了这里。
“吾中曹操之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