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关。
“凌小将军，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吧，再转上一会，我们几个都要跟着晕了。”
杨奉坐在位置上叫苦不迭，让凌统停下来说话。
“唉。”
一声叹息过后，凌统靠着柱子顺滑到了地上，盘起腿坐下。
“公绩，父王临行前，要我小事自己拿主意，大事要与你商量。现在后方吃紧，阳平关守与不守，事关汉中安危，你要是想到什么，就快点说吧。”
曹彰心里也在打鼓，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事到如今，是进是退，都由不得我们了。”
等了好半晌，凌统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句话。
“此话怎讲？”
众人一致看向凌统。
年龄虽小，可是想到却比在场的几人都要全面许多。
“魏延领兵控住北道，黄忠又误打误撞找到了汉中的粮仓，诸葛亮得知此事后毫不犹豫地亲自赶赴前线，带领川中众将逼尽汉中。时至今日，阳平关已经如同虚设，诸位不妨看看，诸葛亮不但截断了汉水，还堵住了我军另一条退路。无论我们守还是不守，都将处于被动的局面。”
凌统在地图上画了几个标记，几处要道都有诸葛亮的兵力布置，每一处的力道都恰到好处。
“诸葛亮半年之内连取荆益二州，虽然是有王安等人为其铺路，可其自身才华不浅啊。”
杨任感慨一声，还是低估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对手。
“未必，益州的局面要比我们这边好上很多。”
凌统话头一转，眼神意味深长。
“据我所知，诸葛亮对益州的调动，已经到了人尽当运的地步，从荆州运送的粮草也早已不够用，现如今比的益州的家底。而我们是一支孤军在此，缺兵少粮，这才会落入下风。”
“可是兵临城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不妨我们几个商议一下，请曹子孝将军定个主意，是分兵抗敌，还是兵合一处，与诸葛亮伺机决战。”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诸葛亮不但是想要汉中，还想吃掉汉中境内所有的兵马。”
“这……”
杨奉等人俱是一脸吃惊。
“汉中与西川乃是一体，诸葛亮对于汉中的想法，远要比魏王强烈。而魏王既然不想在这里多做赌注，那么今日之局面，乃是必然的。”
凌统的话一针见血，汉中打到现在，双方在战斗上的表现并无太大差异，都有失误的地方，也都有妙手。
诸葛亮让马谡过米仓山，算是用错了人，被韩浩抢占机会围困山中。
而后傅肜、陈式、吴懿等人的表现又让汉军这边找回了场子，曹休的直觉也让黄忠没能一战攻成，只是一来二去之间，曹真手里的地理优势都打没了。
“关外的马超不会轻易地放我们离去，此事必须做得谨慎一些。依我看还是请小王爷亲自回去，是战是退，拿定了主意，我们再寻找机会行动。”
要是派个别的人回去，曹真未必会舍得放弃阳平关。
可这是曹彰，你总不能让曹操的儿子去替你冒险，凌统心里已然是有了退意。
反正汉中的主将又不是他，他有的是机会再出手，没必要在这跟优势占尽的诸葛亮死磕。
“小王爷亲自前去？”
“是。”
凌统的回答十分坚决。
“既然公绩这么说了，那我就去走这一遭。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阳平关就仰仗诸位了！”
“殿下一路小心！”
曹彰也不含糊，出了门就喊人备马。
“小王爷留步，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
……
定军山北。
汉中是群山之中的一块平地，之所以是川中要地，是因为此地可以屯粮屯兵，进可作为桥头堡，退可以拱卫剑阁等雄关，保证蜀地的安全。
数万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拉扯，终于第一次在平地上大规模聚集。
战场上看不见的地方，曹休和魏延还在北道一带缠斗，难分胜负。
“都督，敌军这是想与我军一决生死了。”
诸葛亮的兵力也不是用不完的，这一次亲临前线，只带了些许亲兵过来。
“我军据山势而居，倘若就此溃败，必然难以在此地立足。曹真这是想把我军逼回山中。”
远处看魏兵的士气不差，远没有要溃败的程度，诸葛亮望见遍地的魏兵，心中不免担忧许多。
“都督，一通鼓过了。”
众将提着耳朵听着诸葛亮的号令，随时准备催马出阵。
“此一战在所难免，亮请诸位务必拼死一搏，此战关乎我军生死存亡，若胜，则汉中可定，若败，我军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请都督放心，汉中必入我军之手！”
“收复汉中！光复汉室！”
无数人盯着诸葛亮的令旗，等着变动的那一刻。
魏兵同样严阵以待，等待着自家的号令。
“杀！”
“出击！”
数万将士在并不宽敞的走马谷碰撞在一块，一时间四周喊声不绝于耳，震得人心里颤动不止。
韩浩刀伤未愈，只能在后面督军，前线全都担在了曹真一人的身上，好在曹彰恰好回来，曹真让别人回去传讯，留下曹彰帮忙。
黄忠的攻势刚刚展开，就被曹彰和一支脱身于虎豹骑的分支死死咬住，动弹不得。
好在陈式等人攻势进展顺利，加上汉军兵力占优，诸葛亮亲自押后，无需担心军心不稳。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莫非曹军无人否？让人小儿上阵？”
黄忠被侵扰得有点恼怒，打量起了来人。
“哈哈哈哈……本将少年英才，骑马上阵有何不可？倒是你这老头，难不成是诸葛亮无人可用，让你来做先锋？”
“老夫平生未服过几个人，你这小儿口齿倒是伶俐，就是不知道武艺如何。”
一老一小颇有默契的靠拢在一起，带着各自的亲兵绞杀在一起。
二人同时缠斗起来，还是黄忠这边小亏了一些，因为曹彰无需领兵，黄忠可是要担负进攻任务的。
既然赶不走，那就只能想办法先解决了这股骑兵，再带兵前行。
“小儿看刀！”
黄忠抖擞精神，走的是稳中求胜的路数。
“老匹夫，且看我曹彰长枪锋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