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地方大,马车把他们送出去的距离也不短,但看楚莫离脸色不好看,没有开口的意思。
顾云轻心道:该不是担心隔墙有耳吧?
虽是在马车上,但替他们赶车的可是宫里的太监。
送他们出门又找来马车的太监的确态度和蔼,但顾云轻也不至于会轻视任何一个能在后宫里混出点脸面的人。
毕竟宫斗剧这种东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
这太监又最是嘴碎的人,难免不会听到了些什么,然后回去了添油加醋的说给皇帝听。
那她和楚莫离岂不是成了大冤种?
两个孩子刚精神了一会,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过了午饭在马车上便有些犯困,一歪头枕着爹娘就睡得迷迷糊糊的。
大宝小宝都喜欢顾云轻身上软软的,她又舍不得把两只睡得跟小鸭似的孩子推一边去,可是两个孩子最近在长个儿,体重也在逐日增长,抱久了也有点麻。
还是楚莫离看出她的困境,主动伸手将大宝抱了过来。
他大概是在军营或者练武场匆匆赶来,身上的铠甲都没脱下来,大宝被他抱在怀里并不舒服,只是实在困的厉害,翻了几回身,找到一个较为舒适的地方又睡了过去。
“谢谢你啦。”顾云轻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谢。
“你对我永远不用说这个字。”楚莫离眉头一蹙,脸色看上去似乎更加不好了。
“虽然大宝小宝也是你的孩子,但是该谢的时候还是得谢谢的嘛。”顾云轻低下头装出一副看小宝睡得好不好的样子,实际上是根本不敢面对楚莫离。
皇宫里派出所的马车较之外头的的确宽敞了不少,但是再宽敞也让人无法忽视马车里的另一个人啊,尤其是穿着铠甲,更加显得人高马大的楚莫离!
顾云轻实在不想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能暂时这样装傻。
好在楚莫离并没有纠缠此事的意思,而是说起了此番入宫之事,“他找你们入宫可说了些什么?他这人脑子有些毛病,你不用太当回事。”
“???”
顾云轻震惊的抬起头,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瞧上去像是受了惊的松鼠。
“怎么了?”
顾云轻的目光在他身上和外头车帘上打了几个转。
意思挺明白,难道不怕外头的人听见?
楚莫离就算无心争位,不必要像二皇子楚焕一样围绕在皇帝身边奉承他,但也没必要这般得罪吧?
若是给皇帝知道了,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尤其这还是他亲爹!
“外头可是安公公的徒弟?”楚莫离眉头一挑,怕吵着两个孩子,声音并不大。
外头太监果然恭敬的回答,“回七皇子的话,奴才李全宝正是安掌司的徒弟。我师傅说了,七皇子当年救他一命,他时刻感怀在心,绝对为您赴汤蹈火,不敢有半分迟疑。”
“难为他还记着。”楚莫离丢出一袋银子。
外头的李全赶忙道:“能给七皇子办事,是奴才的荣幸。奴才虽然是个无根之人,但也知道国仇家恨,七皇子护国护民,奴才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敢收您的银子。”
“还请七皇子放心,今日之事,半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的!”李全宝颇为正色道。
哦……
原来是自己人。
顾云轻放心了!
楚莫离能够执掌三军,靠的可不是什么龙子皇孙的名头。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他能够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战神将军,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这位安公公必然是可靠之人,他才敢用的这般放心大胆。
既然楚莫离问,顾云轻也没有替他爹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的如实说了。
“照着皇帝的意思,估计是要帮你找个王妃了。”顾云轻颇有些同情的说道。
大楚国男子成年二十,女子十五及笄。
但是往往来说在成年之前,家里头多半就已经给他们定下婚事。
只是楚莫离十几岁就上了战场,又一直征战在外,哪怕后来名头远扬,可一直到如今也没定下桩婚事。
一来是没有母族帮着谋划,二来也算得上是楚莫离自己不愿。
战神这名头说的好听,但是杀人如麻估计是洗白不了了,一般的大家闺秀还真没这个勇气。
楚莫离看着她一字一句如同誓言,“我不会娶的。”
“他再怎么打算也没用。”自己早已经不是只能任由他们摆布的人了。
“那个……”顾云轻脸上有些发烫,移开视线看着车厢里挂着的熏香球,“回去以后可得好好谢谢老管家,多亏他报信及时。”
要不然她和两个孩子到现在还困在宫里。
皇帝这个老抠门,自己吃得山珍海味,连个凳子都没让她坐。
顾云轻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是五哥叫人送的信。”楚莫离解释说道:“苍炎首领被移交去了大理寺,我前往护送。老管家没有令牌,无法把信送进去。是五哥正好看见,才叫人送了信过来。”
五哥?
酒楼就是八卦传播最好的地方,顾云轻在二宝酒楼里泡了这么段时日,早就听了一肚子的八卦。
什么皇家秘辛都没少听。
只是不知道楚莫离口中的五哥是不是双腿尽断的五皇子。
不过比起皇室边缘人物的五皇子,顾云轻显然更在意苍炎首领的事,急忙问道:“苍炎首领可交代了内鬼?”
楚莫离摇头,“此事不好声张,大理寺的人也才刚刚接过人手,暂且还未问出什么。他如今死咬着什么也不说,恐怕也是知道朝廷打算,不过他就是死了也不可惜。”
顾云轻一凛,声音有几分飘忽,“他若是死了,扶持一个傀儡幼王,岂不是更好?”
她的话音刚落,便察觉到楚莫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紧盯不放。
“怎么了?”顾云轻不解。
为何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是……她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