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永远不会堵车的时代，无人车说到就到。
“熊大哥，我们去哪里呀？”季忆拉着熊振的胳膊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铁手捏着我的胳膊很疼？”
熊振真心不想跟这个临时捡来的黏人妹子扯上太深的关系，只好有意无意地说些刺激的话，来拉开两人的距离。
没想到季忆丝毫不在意熊振的无理。
“哎呀，熊大哥……你忍一忍嘛，我也是第一次用替身机器人，力道不好掌握嘛。是不是真的很痛啊？那我给你揉一揉好不好？”
季忆越是想要拉近距离，熊振就越是想要躲着她，到了最后，熊振干脆就随便她在旁边唠叨，不去理她。
“二哈！”
“来了熊哥。面对一喊就到的我，熊哥你惊喜吗？”二哈的声音活力充沛。
“喂！你是谁呀？”季忆见熊振不理她，干脆跟二哈搭讪起来。
“哟！熊哥，你身边有妹子啊。hi，你好妹子，我是人见人爱的熊二哈呀。你叫啥名字？”
“我叫季忆，季节的季……”
“回忆的忆，我猜得对不对？哎呀，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听的声音，这么美的名字，可惜熊哥他从来就不给我视觉权限，我看不见妹子你呀。”
“二哈，你是不是有点儿人来疯了？”熊振冷冷地说。
“哎呀熊哥，这怎么叫人来疯呢？季忆也不是外人嘛，现在嫂子不在了，季忆又想成为替补嫂子，我肯定得出来认识认识啊。熊哥，来个视觉权限呗。”
虽然二哈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助理，但熊振有时候真的会有一种幻觉，觉得他就是自己的朋友。他甚至觉得，把自己的朋友叫做二哈，是不是有失尊重。
有一次，熊振还郑重地问过二哈，问他要不要自己起一个靠谱点儿的名字。结果二哈的回答是“我要叫熊二哈”，弄得熊振哭笑不得。
熊振在脑袋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觉得还是先不让二哈看见季忆的好。
毕竟季忆这个小丫头，到底能跟自己多久都不知道，没必要节外生枝。
熊振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二哈，给志冰打电话，还有沈希文，还有超哥，都接进来。电话振铃时留个消息，就说十万火急。”
“好嘞熊哥，虽然你对我不仁，但我熊二哈也不能对你不义。正在接通汪志冰、沈希文和王以超的电话……”
“什么情况熊振？”最先接进来的是超哥。
“超哥，我这边出了点儿事儿，大事儿。”熊振回答。
“草，还有什么大事儿是你搞不定的？说吧。”
“等会儿他们俩吧。我叫了志冰和希文儿，一块儿说吧。情况很严重啊。”熊振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
“那就别在电话里说了，去落日废土那儿聚呗，你不是特别喜欢废土那儿的调调吗？”超哥显然对于土掉渣的语音电话很不感兴趣。
还没等熊振回话，志冰接电话了：“什么情况小熊熊？”
“志冰啊，大情况，等下希文儿一起说。”熊振回答。
“靠，那就落日废土呗，连什么电话会议啊。你特么就算是怀旧，也得有点儿边儿啊。”超哥又催了一句。
“这就是大情况，我被系统踢出来了，现在账号上不去了。”熊振思考着如何能用最简单的语言把自己的境况说清楚，但是只想出来这一句。
“你不是跟小薇一起弄的联名账号吗？小薇呢？她也进不去吗？你问客服了吗？客服怎么说的？”志冰甩出来一大串的问题。
熊振心里一阵苦涩。
“靠。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
熊振刚刚好点儿的心情又变得一团糟。
“哈喽啊，我来了。什么事儿十万火急啊？”说话的是刚刚接进来的沈希文。
“熊熊进不去元宇宙了，说是账号被封了。”汪志冰帮着解释。
“我靠，我说刚才去你办公室找你，结果说办公室已关闭呢。”沈希文说。
“别打岔，听熊哥说。小熊熊你说吧。”汪志冰打断了沈希文的话。
熊振长叹一声：“唉……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了。这事儿，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得多得多。孟薇她申请安乐死了，现在我联系不上她。”
“啊？小薇安乐死？”志冰直接呆了。
“不会吧。孟薇？她安乐死了？她安乐死的时候你在现场吗？我跟你说，你说超哥安乐死了我都敢信，孟薇我绝对不信。这特么就不符合孟薇的人设。”这是沈希文在说话。
“我不在场。”熊振说。
“那我也不信。孟薇是最反对安乐死的。她给你留下什么话了吗？”说话的是超哥。
“没有。什么话都没留。”熊振说。
“那你怎么知道小薇安乐死了？你不会瞎猜的吧。”志冰说。
“轻尘公司找我签了《家属知情确认书》，文件是真的。”
熊振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季忆。大家说话的时候，她一直轻轻抱着熊振的胳膊。熊振对她表现出来的安静，竟然有点儿心生感激。
“事前，就……一点儿什么迹象都没发现？”超哥问道。
“没有，什么迹象都没有。今天早晨，我们俩一起进的元宇宙。我去我的办公室编故事，孟薇说她要去，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在一个都是工业废墟的地方飙摩托车。”
“末世狂飙。”志冰回答道。
“哦对了，就叫末世狂飙。然后，也就是四五个小时吧，轻尘公司派了个法务来办公室找我，我就是那个时候收到了那个《知情确认书》。”
“那，小薇安乐死之后叫什么名字，怎么可能找不到呢？”志冰问。
“她肯定改名字了。要是没改名字没换地址，还用你去找？有句成语叫，什么大无脑来着？说的就是你。”沈希文调侃道。
“说什么呢？沈希文儿，你才胸大无脑呢！”志冰骂道。
“哦呵？能说一个大老爷们胸大无脑，你也是真配得上这个词了。”沈希文立即反击。
“行了，你们俩别闹了。你们手头如果没什么急事儿，都来我这儿吧。咱们就在g5的空灵塔吧，我在旋转餐厅等你们。行吗？超哥？”
“我没问题。不过我现在出差呢，离你那儿也有1000多公里呢，我就算现在就出发，到你那儿怎么也得1个多小时了。”王以超回答。
“那么远啊。那辛苦超哥了。”熊振其实最想见的就是王以超。
“好啊好啊，线下聚会啊，小熊熊你够复古，够浪漫。等姐给你带礼物哦。”
“我已经到了，我先上去等你们。你们别着急啊。”熊振说。
无人车在路边缓缓停下，透明的车门滑向一边。
车门有点窄，熊振做了个手势，示意季忆先下车。可是季忆立即怯生生地抱紧了熊振的胳膊。
熊振毫无办法，只好侧过身，挽着季忆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