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电话响起，尼加提派来的安装脑机接口的人到了。
熊振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旁边的工作间，打算就把脑机接口装到这里。工作间只有不到十平方米大小，条件很差。但好在尼加提运来的设备是那种太空舱式的豪华设备，占地面积很小，但躺进去却极为舒适，长时间使用也不会引起身体疲倦。
工作人员很是麻利，一大堆的标准零件，只用极短的时间就被组装起来。工作人员要求熊振当场验收，熊振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没有网监处提供的设备保护，他可不想贸然闯进深层世界中去。
工作人员刚走，熊振就接到了尼加提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对小不点儿们干的活儿还满意吗？”
熊振随便客套了几句，就问到关键问题：“设备我还没试。不过，巴总还没给我报价呢，不怕我不给钱吗？”
对面立即传来尼加提豪爽的笑声：“兄弟，设备我送给你了。你尽管用就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终身帮你免费维护。”
熊振道：“无功不受禄，说说条件吧。”
“果然是爽快人。”尼加提笑道：“我听说你是小说家，想请你帮我编个故事。”
熊振笑道：“我现在账号都被封了，根本没有创作环境。而且……”熊振想说创作小说的过程相当复杂，而自己的稿费也不是一般的贵，但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兄弟，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创作环境自然有人给你保证。”
“谢了巴总，你还是给你的设备报个价吧。”熊振婉言谢绝。
尼加提叹了口气，说道：“也好，以后你写小说，可以单独付你费用，你的水平，我们是相信的。设备和安装费嘛，就给你算个成本价，280万一台，两台560万。”
熊振一听就后悔了。
“这么贵！”熊振皱起了眉头。
“所以嘛，兄弟，咱们可以各取所需。用不着弄得像小说那么细致，对你来说很简单。你要是不放心，咱就不把话说死，到时候你愿意付我钱也行。”
见尼加提把场面话都说尽了，熊振也就不好再坚持，先含糊了过去。
挂断电话，志冰抱着粉红小猪凑了过来：“这么豪华的设备，警察送你的？”
熊振道：“哪里有白送的东西？这是尼加提的设备。他让我写一篇小说抵债。”
志冰笑道：“可以啊，难得还有人看中你的本事，写小说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嘛。”
熊振摇摇头道：“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这位巴总，跟永生会也有联系，他自己虽然没承认，但我猜他是往永生会里送人头的。让我写故事，我怕是想让我帮他们造人吧。”
志冰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到这么一层。
“那你拒绝了？”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走着看吧。这两台设备快顶得上我三年的工资了，我明天问问网监处能不能给我报销。如果警方能出这个钱最好。”
志冰点点头，她知道警方承诺熊振的工资，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钱，也就不逞能了。
粉红小猪在志冰怀里用力挣扎，志冰只好把小猪放下。原来是笑笑远远地招呼它。
粉红小猪一下地，就开心地跑了过去。
“志冰你发现没有，笑笑好像很满意自己小狗的身份。”
“对啊，他们玩儿的可开心呢。那只腊肠犬失去季忆的控制之后，也很喜欢跟笑笑在一起玩儿。”
熊振突然感慨，说道：“我们对人工智能还是所知甚少啊。上个世纪，有大量的人坚信强人工智能一旦觉醒，必然成为人类的敌人。那个时候都已经剑拔弩张了。如果那时候的人看到现在的笑笑，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我觉得，笑笑虽然是你的助理，但她跟熊熊和小漫他们才是同类。也许一台微波炉或者电冰箱都会比我们更亲切。”
熊振点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你非得管那个粉红小猪叫熊熊吗？”
志冰道：“你们俩的名字根本不一样好不好。粉红小猪叫焸……雄……，三声二声，你叫熊……熊……，二声轻声。这你都听不出来吗？”
熊振无语，道：“随便吧，你高兴就好。”
志冰得了便宜，立即开心起来。
她走过去，摸了摸崭新的太空舱式脑机接口，说道：“我们一起试试新吧。”
熊振立即阻止，说道：“不行。要等网监处的信号过滤机送过来，才能用这些设备。你别忘了，人家把狙击手都埋伏到你家门口去了。”
志冰背后一凉，但还嘴硬道：“那我躺进去试试。”说完真就滑开盖子躺了进去。
“太舒服了。”志冰躺在里面叹息了一声：“好神奇，我现在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今晚我就睡这儿了，一会儿就给远望旅社打电话，把房间退掉。”
几句夸赞让熊振也好奇心大盛。他划开另外一个太空舱的盖子，躺了进去。刚刚躺好，舱体底部的软垫就如同液体一样包裹了上来，把身体完全托住，只露出脸部和口鼻用于呼吸。
这种感觉有点儿像是仰泳的状态，但周围托住身体的材料又比水要稳固得多。
“确实舒服，比躺在床上强太多了。”熊振也评价了一句，但是没听到志冰的回应。
熊振突然警惕，他又喊了一声：“志冰？”
还是没有回应。
正当他想要坐起来，离开太空舱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一亮，眼前就出现了那个太阳升起的平面动画。熊振心说不好，原来脑机接口是自动插入的。
很快，那个熟悉的选项又弹了出来：“是否用现有账号登录？”
熊振只思考了一秒钟，就果断地选择了“是”。熊振没有可以使用的账号，他与妻子孟薇的联名账号还在封禁当中。
他可不想现在使用临时账号，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独自进入到深层世界太危险了。虽然他的目的是与苏紫涵和谈，然后成为一名卧底，但这必须在有保障的前提下才能去做。
果然，熊振的眼前变成了一片纯白，一个对话框浮现出来，上面写着：“您的账号操作权限不足，请更换账号登录，或退出系统。”
第一次看到这个提示的时候，熊振怒不可遏。但今天再次看到的时候，他却体会到一种如同回家般的安全感。熊振选择了退出系统，他清晰听到脑机接口与自己的身体分离的声音。
翻身坐起，包裹身体的材料向两边分开，熊振快速跳出太空舱。
他来到旁边志冰所在的太空舱查看，里面的景象如同一只巨爪扼住咽喉。
志冰蜷缩在舱内，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