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春天来了动物发情，没听说过冬天来了人也会躁动的。
不过这样看来，自己确实是跟姜海走得太近了点。
她最近变得什么事都想分享给他，想得到他的意见和想法。跟自己最好的闺蜜相比，她甚至要更依赖姜海一点。
之前总觉得，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是幸运的，可是自己没有意识到他毕竟是个男生。
这样下去会不会超出安全的友谊范围，蒋瑶自己也不清楚。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事端，现在看来，还是要注意一点距离。
警戒一点，对姜海、对自己都好。
蒋瑶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听见姜海开口问道：“寒假你怎么过，回国吗？”
她点点头：“回吧，回两天。”
“两天？不多呆一会儿？”
“不了。”
圣诞节回去，元旦之前回来，这样可以完美错开国内的元旦假期，不管齐时回不回家，她都非常安全。
在心里暗暗夸赞自己，蒋瑶问他：“你呢，回去吗？”
“不回，我一般放假都不回。”
讶异地看向他，见他啃着三明治，面色如常，可是她却隐约觉得不对劲。
面前这人，高中的时候就独自一人来京都上学，在别的小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时候，自己却打工挣钱什么都干过，想想也觉得不对。
可是潜意识告诉她先别多问，蒋瑶犹豫了一瞬，却听他很快转移话题，“那你要赶紧回来。”
他说着，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又补充道：“你不在，就没人陪我玩了。”
蒋瑶不屑地“啧”了一声：“不至于，我就回两天。”
“两天有48个小时呢！”眼看着面前的人开始掰着指头数，“48小时就是两千八百分钟……”
“打住打住打住！咱们又不是每天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呆着！”
“那不一样！你和我在一片土地上，我知道自己随时可以找到你。”他义正严辞反驳，“那和相隔着一片大海的距离感是不一样的。”
绕了半天，蒋瑶才弄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真是受不了他！
她甩过去一盒草莓牛奶，试图堵住他的嘴：“不管怎么说，两天就是两天！”
看着姜海委屈地撇着嘴，她又不自觉软下语气：“你要是无聊了，去找那群学长学姐玩嘛。”
“知道了……”他声音弱弱，“给我吸管……”
“哦。”
是委屈这个呢。
在包里翻找着吸管，蒋瑶又无奈又好笑。
总觉得，自己真的拿他没办法。
心里一直在矛盾着，不想让他离太近，又看不得他委屈的表情。
即使知道他总是对她装可怜，就是捏准了她吃这一套。
她有时候看穿了也不挑明，笑看着他表演，自己却不自觉地每次都会上钩。
是不能这样子的。
蒋瑶暗暗告诫自己。
虽然姜海是个好人，是个正直贴心的、自己珍视的朋友，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对他毫无保留地降低防线。
已经有过一次，被人耍弄着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经历了。
那滋味实在太难过，她绝对不允许自己重复之前的错误。
*
姜海突然觉得，蒋瑶最近变得很奇怪。
先是周日那天，他起了个大早问蒋瑶在哪儿，却得知她自己一个人闷声去了图书馆。
噌噌跑到图书馆去陪她，结果她只是淡淡和自己打了个招呼，跑去背书室背书了。
他闲着无聊，出去给她买午饭，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坐在外面自顾自吃了起来。
心里藏着无数个纳闷，以往不管再怎么说，她知道自己来找他，干什么也会等着他一起。
但是那天不一样，之后也不一样。
考试周马上来临，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因而没有什么空闲聊天，他也没发现异常。
真正让他感到不对劲的，是其中一天下午。
他考完最后一科，闲闲地溜达到蒋瑶平时最喜欢去的便利店，却发现那里空空的没有人。
想了想，他又跑到图书馆，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睡着的蒋瑶。
隐隐记得她后面还有两门考试，他看着她面前堆成山的复习资料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在她身边落座，又心疼地伸出手，想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可她一下子醒了过来，冷着脸让他离她远点，声音像淬了冰。
虽然以前也曾说过这样的句子，但绝对不是这种冰冷的语气。
她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即使生了气也没有。
他讪讪收了手愣在那里，被她眼底明显的警惕刺痛了眼睛。
安慰自己她可能是备考压力太大，加上刚睡醒比较敏感，才发了脾气。
于是默不作声地在她身旁陪着她，只等她做完了所有的事，才开口让她去吃饭。
她倒是稍有缓和，开始像平常一样和自己聊天，可他却敏感地发现不对。
她说话的用词非常谨慎，像是生怕引起歧义。不再和他开玩笑，也不再和他抱怨身边的事，只是若有若无地接着他的话。
与其说是在聊天，不如说是在寒暄。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他刚认识她的时候。
那层他好不容易穿过的、蒋瑶心中的高墙，好像不知不觉间又立了起来。
而且更加结实，更加密不透风。
只当是好久不见，两人之间稍微生疏了点。他压抑着心中的沮丧，暗暗告诫自己要忍住，最起码自己不能影响她考试。
心里却焦急地思考原因，想着对策。
终于，捱到了蒋瑶考完试的那一天。
赶忙发出邀约，让她兑现自己之前的诺言，和他一起去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