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发火，姜海沉默了一会儿，倒是不再问了。
两天没见，他在自己的小家圈着，一直盯着手机盼着她的消息，她倒是没心没肺地把他忘到一边。
但是他可以理解。蒋瑶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肯定是陪家人优先。
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心不在焉地干些别的事消磨时间。
可是真的好想她。
虽说以前，自己也在这里独自生活了很长时间。
可是那时，整个人就像在城市飘荡的孤魂野鬼，生活没有色彩，也没有劲头。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填饱自己的肚子。
现在也是一样。没有她在，整个京都都变得灰暗荒凉。
他却再也忍受不了。
她抱住自己的那刻，他的整个心脏都停滞了。
之后开始失了序一般疯狂地跳，看她像小猫一样依赖地在自己怀里哽咽。
蒋瑶不是一个会情绪外露的人，她惯会利用冷淡和礼貌把越轨的人推离出境。
可是面对他，却渐渐卸去面具，可以毫无负担的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这一点，足够令他喜出望外。
他强忍住想把她揉碎在怀里的冲动，轻轻地给予她安慰，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可她又开始盯着自己看。
那目光太过直白热烈，他被她看的毫无心思注意路况，只能把车先停在一边。
他迫切地想要问清楚。
为什么哭，为什么抱他，为什么盯着他看……她是怎么想他的？
可是他好像又惹恼了她。
看她像发火的小兔子一样，眼睛圆溜溜地瞪着质问他，姜海哑然。
车厢里的空气凝滞，他懊恼地甩了甩头。
自己怎么忘了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能吓跑她。
于是发动车子，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着，一边想着话去岔开话题。
却听她突然出声。
“平安夜那天晚上……”
“本来想给你看烟花的，结果我朋友一打岔就给忘了。”
“对了，就是给我小猪挂件的那个朋友，我们去吃了好多好吃的，那天晚上撑死我了。”
和往常一样的絮絮叨叨，却丝毫不见刚才的火气，像是在努力缓和气氛。
“我吃了我妈妈做的卤面，然后第二天，我还给他们做了可乐鸡翅……”
他轻轻应着，一边感受胸腔里泛起的甜意。
只是小小一丝，带来的温暖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会小心观察她的情绪，有些许变化都能很快察觉，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开始是自己有意接近，所以理应是他付出多一些。
他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就算生气也总是自己默默消化，再用充满活力的状态去找她。
就算不被察觉，他也甘之如饴。
但是在蒋瑶这边，是没有“谁比谁付出的多”这一说的。
在他状态不好、或是两人起争执的时候，先一步站出来安慰他、亦或是做出退让，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就像他会体贴地照顾她一样，她也会相应的让他感受到自己是被在乎、被包容的。
在这一点上，他们似乎是相通的。
两人的关系绝对平等，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回应。
这便是他的心意愈演愈烈的原因之一。
“我第一次做饭，他们就一个劲儿的夸好吃，还说我有天赋。”
“下次我做给你尝尝怎么样？”
一个问句，把他从浓烈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嗯？好啊。”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已经对她口中的“下次”期待成了什么样子。
*
放了寒假，学校里面几乎没什么人，路上空旷的很。
和姜海道别后，蒋瑶回到宿舍，一切安顿好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她草草对付了晚饭，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情。
明天，自己计划着要搬家来着！
早在考试前她就跟和中介签了合同，定了她一开始去参观、结果遇见姜海的那间房子。
和房东说好了，等她放假回来就要搬进去。
可是自己才刚回京都，一路上舟车劳顿，明天要不要先休息一天……
算了，早点搬进去早点静心！
于是不再犹豫，挣扎着起身，又开始收拾东西。
室友放假出去玩了，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倒是方便许多，不怕有噪音影响别人。
好在她的物件不算太多，一个箱子装了衣服枕头被子，另一箱装了自己的生活用品，空间还绰绰有余。
她做事效率很高，不到半个小时便全部收拾好了。
本来之前她还考虑，要不要叫一个搬家公司。
现在看来就这么两箱东西，而且大部分都是轻柔的棉花，她应该完全能自己搞定。
在心里大概掂量了一下，蒋瑶下了决定。
第二天清晨，她拖着两个巨大滚轮行李箱，和正在下楼的姜海面面相觑。
他像是被自己的出现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你要搬来了？！”
蒋瑶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嗬，”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视线傻乎乎地顺着钥匙摆动，“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你那样盛情邀请，我能不来嘛。”笑着揶揄他，蒋瑶拎着箱子往楼梯上走。
“等会等会！”姜海一把夺过其中一只，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你怎么不喊我帮忙？”
“我可以啊，”说着，她轻松地摔摔胳膊，“不重的。”
“哪里不重了？！”他皱着眉颠了颠手里的箱子，随即“啧”了一声，又道：“而且这哪里是重不重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蒋瑶疑惑地愣住，正要问他，却听他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
话毕，另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箱子，拎到二楼放在地上，空出的一手抢走她手里的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还算干净，只是一直以来没人住，有一股轻微的灰尘味儿。
他进门四处打量了一下，替她打开窗户通风换气，又拿起放在厨房的拖把，飞快地把地板清洁了一遍，自然得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干完之后又转头问她：“哪个箱子装的是衣服？”
她愣愣地指了指，只见他拿起另一只箱子就地打开，自顾自地开始帮她安置起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蒋瑶站在自家门口，看呆了。
他问她的那句话，是害怕有女生的衣服他不方便吗？
好厉害好周到，居家好男人啊！
在心里暗暗感叹，她也不再发呆，紧跟着收拾起来。
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一个人住空间非常充足。
趁着姜海在客厅整理，她进到自己的小卧室开始布置。
把衣柜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又把箱子里的衣服腾出来，一件件挂好放进衣柜里。她不禁感慨，一个人住真是宽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