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瑶还在缓神的时候，姜海也在一边沉思。
他肯定没眼花，刚才跑来的那个人，绝对和自己在健身房遇见的是同一个。
当时那人拉着自己，非要和他讲述和他青梅竹马的故事，自己当时还纳闷，蒋瑶和自己讲过的跟这个竟然差不多。
他当时还奇怪，误以为这种故事在他们发小群体中很常见。
结果，压根就是同一个主角。
叫什么来着……齐时是吧？
他清楚记得，齐时跟自己说起他的小青梅时，那一脸病态的执着把他都吓了一跳。
再联系蒋瑶现在这副反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拳头攥地死紧，他又想起来最近蒋瑶一直低落的情绪。
是因为他吗……？因为齐时？
正思索着，脑子里突然响起齐时说过的话。
“有一个小姑娘，比较喜欢我身材好的样子。”
哈。
他口中所谓的“小姑娘”，说的就是蒋瑶吧。
对了，当时他甚至是受了齐时的启发，才会试图在温泉用那种方法。
结果蒋瑶果然上钩，直接主动扑上来亲了他。
她当时支支吾吾，一直不肯说清楚缘由，他也就没再逼她。
现在想想……难道真的是被他身材诱惑,还是因为……齐时回来了？
脑子里不自觉想到最坏的可能性，胸口像是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
关于蒋瑶的所有事，他永远都没有自信。
姜海垂着眼，拉开蒋瑶身边的凳子坐下。
那人和蒋瑶之间的故事，他没有亲眼见过，也就没有发言权。
他分辨不出那人在蒋瑶心里的重量，也判断不了那人和她有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可是……那他呢？
他算什么？
心不可抑制地坠落到底，姜海沉声喊她。
“瑶瑶。”
“那人，是不是你那天喝闷酒的原因？”
蒋瑶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是姜海演讲的那天。
从她见到齐时的那一刻，就慌乱地四处逃窜，连演讲都没听完，惊慌失措地跑到便利店里和溥霏视频。
前几天实在憋得苦闷，她一个没忍住就喝多了，趴在桌子上休息，却看见姜海过来找她。
记忆停在这里，还有依稀在温泉想起来的，姜海和自己说的那几句话。
但她苦闷和喝醉的理由，却不是齐时。
而是他姜海，和她那个荒唐的梦。
虽然现在，她已经把梦转化为现实了。
蒋瑶想起来就失语，心虚地不敢说话。
姜海却没有那个耐心，紧接着追问过来。
“你那天亲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蒋瑶：“……”
今天，就是过不去这个坎了是吧？！
救命啊——她真是一时糊涂，看见他就jing虫上脑整个人被欲望支配……
可……这怎么能说出口啊！！
想要找个委婉的表达，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
太多问题等着她去消解，本来就心里正乱，他这么一问，蒋瑶只觉得脑子都转不过来。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蒋瑶的声音透着无奈，
“能不能先别问了……”
再稍微等一会儿，等她理清楚……
“……你后悔了吗？”
蒋瑶诧异抬眼，却对上一双布满了阴沉雾霭的眸子。
“不是——”
不是后悔……!
“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和你断绝关系，你会怎么想？”
“我会怎么想……？”
蒋瑶手足无措地坐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他说出这种话。
她的眼神变得恍惚，像是在想象身边没有姜海的日子。
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会像他一样在她身边打转，不会有人那样认真地听她说话，句句给予回应……
不会有人像他一样，事无巨细地关心她照顾她，像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帮她照亮整个世界……
只有面对他，她才可以彻底地放松下来，不顾一切地做自己。
只有他，会接受自己的全部。也只有他，她才可以满怀信任地全心交付。
不可以！
她绝对不能……绝对不能失去他！
瞳孔不安地颤动着，蒋瑶死死拽着姜海的袖口，把平整的衣服攥出一道道褶皱。
她抬起头，看见姜海正定定看着她，眼底是数不尽的悲伤。
为什么…..？
因为她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吗？八壹中文網
可是为什么，他会对这个问题这样执着？
它代表了什么？他在悲伤什么？
蒋瑶被看得愣在原地，呆呆地和他对望，脑子里接上了刚才的思绪。
对啊……他会接受自己的全部。
那和他，又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如果说出来，会让他不难过……
那就告诉他好了。
蒋瑶闭了闭眼，下了决心。
“我那天喝闷酒，是因为梦到了你。”
“在那个梦里，我亲了你。”
面前的人肉眼可见地瞳孔缩小，她强行压制涌上来的羞耻感，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我感觉这是不对的，却又忍不住看见你就开始乱想。”
“所以那天，在温泉里，我亲了你。”
“我胡思乱想了这么久，也没有胆量说出口的就是这个。”
“我早就……想亲你了。”
话毕，看着姜海傻愣愣的表情，蒋瑶心里突地涌上一种奇异的成就感。
这可能就是俗称的，破罐子破摔的爽快吧。
面前的人瞪大了眼，张了张嘴，像是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却是难得的结结巴巴：
“所以……所以你那几天心情不好，是因为……”
因为……因为他吗？
因为在意他，因为开始喜欢他了？！
蒋瑶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完。
“因为我在想，你一直没有明确说过什么，”说着，像是突然恼怒，提高了音调指控道，“让你天天说些令人误会的话，哪家好朋友天天亲亲抱抱的！”
姜海猛地滞了滞，还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听见她的控诉，却赶紧反应过来，“对不起，是我没说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纠结这个。”
“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够明显了。”
够……够明显什么？
“我只会，亲我喜欢的人。”
“我的傻瑶瑶。”
最后一声，像是无奈的轻叹，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安心。
把她的尾字碾在唇舌间，又自觉地冠上他的所属，带着千回百转的宠溺。
真是够傻的。